顾晚星把本子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了五个字:
十年问题村
然后横着画了一条线,又竖着画了一条。
左边写:“我赚的”
右边写:“村里赔的”
她抬头看我:“按年份来。能记起多少记多少。”
我吸了口气,脑子里已经有东西在翻页。
系统比我快一步,它在视野里刷出一串灰白色的小字:
【建议排序方式:按年份 + 个人节点 + 村庄节点。】
【提醒:部分年份记忆缺失,可用“约”代替。】
很好,连含糊都替我设计好了。
——
第一年:十岁那年
“从哪年算起?”她问。
“十岁。”我说,“祠堂那一年。”
“写。”她把笔递给我。
我在“我赚的”那一栏写——
活下来。
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被村里正式当成“命硬福崽”。
右边“村里赔的”,我写——
村口第一次大车祸,一家两口,一个当场,一个救回来了,却落下残疾。
顾晚星看着我:“那年,你还抽过什么?”
“暑假快结束,镇上搞活动,抽奖送电视机。”我说,“全校师生围观,我一摸就摸了个头奖。”
系统在旁边弹出一行冰冷注释:
【10 岁:古柳整体气运值 -15%,个人承载由 3% → 63%。】
【备注:交通事故 + 重伤 2 起。】
顾晚星握着笔的手明显紧了一下:“这条新闻,我查过。”
“你查过?”我愣。
“你村第一次上新闻,不是‘先进村’,是这次车祸。”她说,“报纸上写‘某镇村民安全意识淡薄’。”
“你那时候在哪儿?”
“家里电视前。”我说,“看着主持人念我们村名,还以为上电视是件光荣的事。”
她没说话,把这两条小字记在旁边。
——
第二年:十一岁
“第二年呢?”她问。
我皱眉回忆了一下:“那个……我在镇小的‘联考’拿了全年级第一,拿了个一千块的奖学金。”
“对村里呢?”她问。
“奖学金回来那天,村里人都说,林家的娃有出息。”我说,“那年秋天,老吴家孩子发高烧。”
我能想起的是画面——
大晚上救护车喊着进村,老吴家爷仰着头在车后面跑。
“烧了三天三夜,送去县医院。”我说,“人救回来了,脑子烧坏了一块。”
“后来在学校,”我顿了顿,“你也知道。”
“坐在后排,一个人坐两座位,作业写不完,考试全是空白。”我说,“老师叫他名字,他要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系统同步刷字:
【11 岁:个人学习相关节点+2,古柳整体气运值 -8%。】
【备注:重症 1 起,长线后遗症。】
“你那时候怎么想?”顾晚星问。
“说实话?我没敢想。”我说,“我只是很本能地——不去看他。”
“我怕他看回来。”
——
第三年:十二岁
“不可能每一年都有这么整齐的对应。”她说。
“也没那么工整。”我说,“但大概都有点东西。”
“十二岁,小学毕业那年。”我用手指点着空白,“我抽了一个县里夏令营的名额。”
“怎么抽的?”
“学校一个班只能报一个名额。”我说,“老师本来想给另一个同学,他成绩更稳,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说——‘不然还是让林宴去吧,他以后肯定能考出去’。”
“你就去了?”
“去了,在外面第一次住空调房,第一次看见海。”我说,“回来之后一开学。”
我在右栏写——
村里第一起外出打工工伤:有人在工地上脚被钢筋穿了,回来拄着拐走路。
“那是你第一次看到别人因为打工残了,对吗?”顾晚星问。
我点点头:“那天他拄着拐在村口抽烟,跟我说——‘你要是能考出去,就别回来干这种活’。”
系统:
【12 岁:个人“见识”节点 +1,古柳整体气运值 -6%。】
【备注:外出务工工伤 1 起。】
——
第四年:十三岁,初一
“初中呢?”她把纸往下移。
“十三岁初一,我刚进镇中。”我说,“那年我第一次全镇统考考进前十。”
“奖状拿回村,张在祠堂公告栏旁边。”我苦笑,“仿佛贴了一个‘本村出品,质量可靠’。”
右边“村里赔的”,我写——
村小学合并,老师缩减,一批成绩不好的孩子干脆辍学回家种地 / 打工。
“你那时候怎么看他们?”她问。
“心里偷着觉得——‘他们不够努力’。”我说,“现在回头看,只能说那年我是个混蛋。”
系统:
【13 岁:个人教育资源加成 +2,古柳整体气运值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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