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坐在小马扎上,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细嚼咽下。
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才抬起头。
匹马冲到近前,在距离夏侯玄十几步远的地方发出一声悲鸣,前蹄一软,轰然倒地,口鼻中喷出白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马上的骑士就势一个翻滚,冲到夏侯玄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
“王爷,南境八百里加急!周将军密信!”
“辛苦了。”
夏侯玄伸手接过信件,对赵大牛示意,“带他下去,弄点肉汤喝,先吃个饱饭。”
“是,王爷。”
新招募的百姓们,手里捧着陶碗,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向传信兵,在他们的世界里,八百里加急和黑色令旗,就是发生了大事情。
“都看什么?饭不香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工钱不会少你们一文。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一声呵斥过后,百姓们随即,继续埋头扒饭。
孙德海站在不远处,心里乐开了花。
南境急报!一定是打仗了!打仗好啊!最好是战事紧急,把这煞星给弄走!
只要他一走,这什么“后勤总负责人”的鬼差事,自己还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十万两银子,也能想办法再捞回来!
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却看到夏侯玄拿着信件,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孙德海,连忙躬身道:“王爷……”
“孙大人。”
“下……下官在!”
“看来,你得加快进度了。”
“啊?”
孙德海故作忧虑地问道,“王爷要离去?那这‘安中大道’……”
“本王明日就返回北州,工程占地的补偿百姓的事,三日之内你必须给解决。”
“王爷,这不可能啊!光是征地,就得十天半月……”
“本王,改主意了,占地的补偿标准,在市价五倍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十……十倍?!”
“对,十倍。”
“钱,还是从你的‘捐款’里出,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送二十万两现银来。”
“你要是胆敢,贪污一分一毫,这个知府你也不用当了,剩余的银子用来采购粮食。”
“赵大牛”
“末将在”
“从马车上,搬下二十万两现银,交给孙大人。”
“是,王爷。”
赵大牛转身返回车队,不一会,数个士兵,抬着几个箱子过来,放在孙德海面前。
“孙大人,本王的耐心有限,别耽误了我的……下一个工程。”
三天之内,我要所有占地的百姓,都拿着银子,笑着把地契交到你手上。
三天之后,我要这条路上,除了修路的工人,再也看不到一个‘闲杂人等’。”
孙德海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汗,十倍补偿,三天时间……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用他的钱,给他买命!
夏侯玄不再看他,转身对身后的赵大牛下令道。
“传令下去,全线工地,从明日起,三班轮换,日夜赶工!所有工钱,上浮三成!”
“让刚才吃饱喝足的,传信兵,给周泰安将军,带一句话。”
“给本王,打到,吴国同意和谈条件为止。”
远处的萧敬,忍不住上前问道,“王爷,北夏要与吴国开战?”
“萧副使,吴国进攻我北夏,打输了,又不同意和谈条件。”
本王“只好让周将军,去打几个州回来当利息。”
如果你们北齐,撕毁条约的话,本王也是很乐意的。
花钱雇佣百姓修路,哪有免费的劳动力划算。
“..........”
萧敬暗道,幸好他叔叔萧律洪,同意了和谈条件,不然的话....
夏侯玄挥了挥手“行了,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出发。”
夜里,工地没有停歇。新架起来的火把,火盆,将施工的路段照亮,工人们拿着铁锹在火光下搅拌水泥。
而另一边,安中城外的乡野间,知府孙德海带着一队府衙的衙役,抬着银箱,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一家家地去敲响那些被规划路线占了田地的农户家门。
第一家,是村里有名的犟老头李大爷。他家的三亩水田,正好在路线上。
“砰砰砰!”
“谁啊?大半夜的!”李大爷的儿子打开门,看到门外一众官差,吓得腿都软了。
孙德海亲自上前:“老人家,别怕,本官是知府孙德海,是来给你们送占地补偿的。”
李大爷披着衣服出来,梗着脖子:“什么好事?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告诉你们,我这地,是祖宗传下来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孙德海陪着笑脸道:“李大爷,您误会了。这是北州王爷的工程,利国利民。占了您的地,王爷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让下官来给您补偿。”
他一挥手,衙役打开一口箱子,在火把的映照下,里面白花花的银锭晃得人眼晕。
“按照市价十倍!您这三亩水田,市价一亩二十两,总共六十两。十倍,就是六百两!当场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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