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残粮铸剑骨,灾气炼仙基
决赛的锣声在玉泉广场上空炸开时,罗雨翔闻到的不是灵气的清冽,而是风里夹杂的尘土腥气。台下围观的人群中,不少外门弟子的粗布麻衣上还沾着补丁,有的人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杂粮饼,眼神里除了对比试的期待,更多的是对生存的焦灼——这便是荒年里的修仙界,哪怕是宗门大比,也脱不开天地饥荒的底色。
玉泉峰踏着湿漉漉的台板上前,白衣下摆沾着草屑,显然也是刚从宗门的粮田巡查回来。他看着罗雨翔,语气里没有平日的倨傲,反倒多了几分沉重:“罗师弟,听说青云观后山的灵田又枯了三成?这场比试,我若赢了,宗门赏的那袋灵谷,分你一半。”
罗雨翔握着斩妖剑的手紧了紧。这话戳中了他的心事。自去年大旱连着蝗灾,修仙界的灵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寻常修士吸纳灵气的速度慢了近半,更别提维系宗门生计的灵田。青云观如今已到了“弟子半月一辟谷丹,长老月俸减三成”的地步,这场决赛的奖品里,那株能改良土壤的“活地芝”,比任何功法秘籍都重要。
“不必。”罗雨翔剑尖点地,激起细碎的尘土,“活地芝我要定了,青云观的弟子,不能再吃掺着沙土的灵米粥。”
话音未落,玉泉峰已动了。他没有直接施展高深法术,而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那是荒年里修士们下地劳作的常用工具,此刻竟成了武器。铁铲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砸来,铲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刚从田里收回。
“荒年里的仙术,哪有那么多花哨!”玉泉峰大喝,铁铲横扫,逼得罗雨翔连连后退。台板上的裂缝里,几株干枯的野草被震得簌簌发抖,像极了山脚下饿肚子的流民。
罗雨翔瞬间明白。在灵气稀薄的荒年,动辄消耗三成内力的大招已成奢望,修士们更擅长将法术融入日常器物,用最省劲的法子克敌。他侧身避开铁铲,斩妖剑顺势斜劈,剑身上凝聚的灵气不多,却精准地砍向铁铲的木柄衔接处——那是最脆弱的地方。
“铛!”金属碰撞声刺耳,铁铲木柄应声开裂。玉泉峰却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三粒圆润的东西朝着罗雨翔砸来。不是法器,竟是晒干的红薯丸——这是荒年里最耐储存的干粮,此刻被灌注了微薄灵气,成了偷袭的暗器。
罗雨翔挥剑格挡,红薯丸碎裂开来,露出里面掺着的细沙。他忽然想起上月下山采购,镇上粮铺的掌柜说“如今的红薯,能筛出半成沙就算好的”,心中一阵酸涩。就在这愣神的刹那,玉泉峰已欺近身前,右掌凝聚起淡蓝色的水光,拍向他的胸口。
“玉泉宗的‘润田掌’?”台下的凌霜惊呼出声。这掌法本是用来滋养灵田的,能将灵气化作雨露渗入土壤,如今却被用来打人——掌力虽不刚猛,却能像水渍渗木般钻入经脉,让对手灵气紊乱。
罗雨翔慌忙运转内力抵御,胸口还是挨了一掌。一股阴柔的力道顺着经脉蔓延,他喉头一甜,却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凌霜还在台下等着灵谷救命,青云观的师弟师妹们还盼着活地芝改良灵田。
“该我了。”罗雨翔猛地踏前一步,斩妖剑挽出一道简练的剑花。没有炫目的剑气,只有剑尖凝聚的一点白光——这是他在灵田除草时悟出来的剑法,每一剑都精准利落,如同斩断杂草的根须。
“青云剑法——斩莠!”
剑刃擦着玉泉峰的铁铲划过,精准地挑飞了他腰间装红薯丸的布袋。布袋落地,红薯丸滚落一地,被台下的弟子疯抢。玉泉峰分神的瞬间,罗雨翔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剑身上的灵气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输了。”罗雨翔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才那一掌让他的经脉隐隐作痛。
玉泉峰苦笑一声,垂下手:“我输了。但你要知道,荒年里的冠军,从来不是终点。”他指着台下那些抢红薯丸的弟子,“他们要的不是荣誉,是一口能吃饱的饭。”
罗雨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补丁道袍的小弟子抢到半粒红薯丸,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塞进怀里,眼神里满是珍视。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便是荒年修仙的真相:仙途未远,生计先行。
长老们上台宣布结果时,罗雨翔接过装着活地芝的木盒,第一时间看向凌霜。凌霜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半块干饼——那是她早上省下来的,本想等他比完赛吃。
“活地芝拿到了,”罗雨翔走下台,将木盒递给她,“回去先改良后山的灵田,下次弟子们的粥里,就能少些沙子了。”
凌霜点点头,却突然指着他的胸口:“雨翔哥,你流血了。”
罗雨翔这才发现,刚才挨掌的地方,鲜血已渗出道袍。他不在意地擦了擦:“小伤,比起山下那些饿肚子的流民,这算什么。”
就在这时,广场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青云观的弟子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师父!不好了!山下发洪水,冲毁了好几片凡人的庄稼,流民都往山上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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