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动了。
它没有像昨晚那样后退,而是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朝着我的营地走了过来!
它的动作僵硬而怪异,像是关节生了锈的木偶,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雾气缠绕在它身边,让它的身形更加模糊不定。
它不怕火了?还是说,白天的它,或者靠近了的它,不再那么畏惧火光?
恐惧像冰水浇头。我挥舞着木牌,大声嘶吼:“滚开!滚!”
它置若罔闻,依旧缓慢而坚定地逼近。十米……八米……五米……
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它身上破烂不堪、沾满泥污的衣物碎片(那似乎是节目组早期发放的冲锋衣款式),看到它浮肿惨白的皮肤上布满的诡异青黑色斑块,闻到那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混合了水腥和腐臭的气息。
最可怕的是它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白,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咧开的怪异弧度仿佛固定在了脸上。
三米!
它几乎已经到了火堆的边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脑海中闪过册子上的话:“……不能看它的眼睛……看了,就‘同余’了……”
我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与它对视哪怕一秒。
同时,我将手中的桃木牌奋力向前伸出,几乎要戳到它的身上。
它停了下来。
就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那股浓烈的腥臭几乎将我淹没。
我能感觉到它“目光”的冰冷,如同实质般扫过我的头顶、脖颈。
时间再次凝固。
我不知道低头了多久,脖子因为僵硬而酸痛无比,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火堆噼啪作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它没有动,也没有离开。
就在我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如同风刮过空洞的呜咽声,从我面前传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不成语调,却仿佛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或者说,是某种确认?
然后,我听到了极其缓慢的、拖沓的脚步声。
它……转身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晨雾深处。
直到确认它真的走了,我才敢缓缓抬起头,浑身虚脱般地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耗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它为什么走了?是因为木牌?还是因为……我没有看它的眼睛?
“同余”……我好像有点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那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变成这山林里,浑浑噩噩、窥视着下一个活人的“余孽”?
一阵急促的、非自然的嗡鸣声突然从空中传来。
我抬头,看到一架节目组的无人机,正低空悬停在营地斜上方,红色的摄像头指示灯冷漠地对着我。
呵,他们来了。总是在“意外”发生之后,或者看似平息的时候。
无人机的扬声器里,传来那个毫无感情的、熟悉的电子合成音:
“参赛者陈默,编号37。监测到您的生理指标出现剧烈波动,请问是否需要医疗援助或退出比赛?重复,请问是否需要援助或退出?”
我看着无人机,看着那冰冷的镜头,心中一片冰寒。援助?他们真的会援助吗?还是说,他们只是来确认祭品是否还“合格”?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恐惧,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答:“不需要。我很好。”
无人机又悬停了几秒,仿佛在进一步确认,然后才嗡鸣着提升高度,飞走了。
森林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和尚未熄灭的火堆,以及怀里那本可能藏着生路,也可能引向毁灭的册子。
五十万奖金?现在听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我要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
我重新打开金属盒子,拿出那本册子,疯狂地阅读、记忆着上面每一个扭曲的字迹,每一句疯狂的呓语。我要找到那个“洞”,找到所谓的“源骨”。
这不是荒野求生了。
这是一场在恐怖片场里,为了不被“同余”而进行的绝望逃亡。
我的假期,还远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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