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刚过的河水带着融雪的清冽，在晨光里泛着粼粼的波光。林野背着父亲留下的竹制鱼竿，站在河岸边的柳树下，看着远处的水雾在水面缓缓流动，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鱼竿上的红绳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是母亲昨天特意换上的，说“红绳招鱼”。
“来了。”佐助的声音穿过晨雾传来，他肩上扛着个竹编鱼篓，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飘出淡淡的米香。
林野回头，看到他穿着件浅灰色的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脚边的石子被踩得“咯吱”响。“你来得正好，”林野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鱼饵，“刚和好的面团，加了点虾粉，我爸以前都这么用。”
佐助放下鱼篓，从布包里拿出两个饭团，用荷叶包着，还冒着热气：“我妈早上做的，梅子馅的，垫垫肚子。”
两人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分着吃饭团。梅子的酸混着糯米的甜，在舌尖化开，像把清晨的露水都含在了嘴里。河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吹起佐助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沾着点没擦净的面粉，像颗落在雪地上的星。
“你脸上有东西。”林野伸手想帮他擦掉，指尖刚碰到他的额头，佐助就像被烫到似的偏过头，耳根瞬间红了。
“哪？”他抬手胡乱擦了擦，反而把面粉蹭得更开了。
林野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他手里：“左边，轻点擦。”
佐助接过帕子，低着头仔细擦拭，阳光透过柳树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停着只安静的蝶。林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手里的饭团都比平时更甜了些。
下竿时，林野才发现佐助带的鱼竿是新的，竹节光滑，尾端还刻着小小的“助”字。“这鱼竿挺好看的。”他忍不住赞叹。
“上次任务奖励换的，”佐助调试着鱼线，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钓鱼，“试了几次，还顺手。”
两人的鱼竿并排插在岸边的泥土里，鱼线轻轻垂在水面，像两道等待的虚线。晨雾渐渐散去，露出对岸的樱花树，枝头已经鼓起小小的花苞，像藏着无数个粉色的秘密。河水潺潺流淌，带着飘落的柳丝，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
“你好像很会钓鱼。”林野看着佐助专注的侧脸，突然说。
“以前跟父亲学过，”佐助的目光落在水面的浮漂上，声音低了些，“他说钓鱼能磨性子，忍者最忌浮躁。”
林野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总说“耐心比忍术更重要”的男人，每次钓鱼都能坐一下午，哪怕空手而归也乐呵呵的。“我爸也这么说，”他轻声道，“他说鱼和敌人一样，都得等它自己上钩。”
佐助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那我们就比谁先钓到鱼。”
“赌什么？”林野挑眉，眼里闪着好胜的光。
“输的人……晚上请拉面。”佐助的嘴角弯了弯，像被阳光吻过的水面。
“一言为定！”
等待的时光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林野数着水面上的涟漪，看着佐助时不时调整鱼线的动作，听着远处村民赶牛的吆喝声，感觉心里像被河水浸过似的，软软的，暖暖的。偶尔有鱼跳出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他们的裤脚上，凉丝丝的，引得两人都抬头相视一笑。
“动了！”林野突然低喊，手里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带着强劲的力道。他连忙握紧鱼竿，往回收线，鱼线被绷得“嗡嗡”响，像条挣扎的银蛇。
“慢点，别让它脱钩！”佐助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稳住他的手腕，“往左边带，顺着力道。”
温热的掌心覆在林野的手背上，力道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林野跟着他的引导调整姿势，感觉鱼线那头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猛地一提——一条半尺长的鲫鱼被拽出水面，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尾巴还在不住地拍打。
“钓到了！”林野兴奋地把鱼放进佐助递来的鱼篓，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佐助看着他雀跃的样子，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似的：“运气不错。”
没过多久，佐助的鱼竿也有了动静。他的动作比林野沉稳得多，手腕轻轻一扬，就把鱼线收了回来，是条比林野那条更大的鲤鱼，鳞片红得像团小火苗。“承让。”他把鱼放进篓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两人你一条我一条，鱼篓很快就装了小半。太阳升到头顶时，佐助突然说：“差不多了，再钓下去阿姨该等急了。”
林野看着篓里蹦跳的鱼，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好像还没钓够呢。”
“以后再来。”佐助收拾着鱼竿，把他的鱼线仔细缠好，“春天的鱼会越来越多。”
“好啊。”林野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鱼篓晃悠着，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路过一片油菜花田时，黄色的花海漫到天边，蝴蝶在花间飞舞，像撒了把会飞的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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