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基金办公室的书架第三层总晃悠,林舟踩着梯子垫桌腿时,头顶的吊扇突然掉下来片扇叶,擦着他的耳朵砸在档案盒上。“我说这架子怎么总歪。” 他把压变形的纸盒拖出来,灰尘呛得人直打喷嚏,“清鸢,你妈这樟木箱到底装了多少宝贝?”
苏清鸢正给新到的捐赠图书盖戳,听见动静回头看,樟木箱的铜锁在阳光下闪着绿锈。周教授上周来送抑制剂时,盯着这箱子直咂嘴:“734 号当年最宝贝的就是这个,说要给女儿留着念想。”
“别乱翻。” 她把《安徒生童话》放进儿童区书架,指尖的闪电印记还留着点抑制剂的清凉,“我妈生前不让任何人碰这个箱子。” 话虽如此,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箱底露出的红绸角 —— 那是上周翻工牌时没塞回去的旧相册。
林舟的手指刚碰到箱扣,突然 “嘶” 了一声:“这锁怎么是烫的?” 他吹着指尖抬头,正撞见苏清鸢盯着相册发呆,“想看看?我找开锁匠……”
“不用。” 她从钥匙串上解下枚黄铜钥匙,形状像只展翅的鸟,“我妈走的那天塞给我的,说等我真正想知道了再打开。”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箱盖 “咔嗒” 弹开,一股混合着樟脑和香水的味道涌出来。
最上面压着件旗袍,月白色的真丝已经泛黄,盘扣上的珍珠掉了两颗。苏清鸢的指尖刚碰到衣襟,突然被针扎似的缩回手 —— 母亲穿着这件旗袍在实验室跳舞,白大褂的下摆沾着血,笑着对镜头说:“清鸢,妈妈给你留了礼物哦。”
“又看见了?” 林舟赶紧往她手心里喷抑制剂,银色小瓶子的向日葵喷头在阳光下闪了闪,“周老头说每天最多用三次,你这都第四次了。”
苏清鸢没应声,手指在旗袍口袋里摸索,摸到张硬卡纸。抽出来一看,是张泛黄的合影:母亲站在银杏树下,穿白大褂的老人扶着她的肩膀,两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小字,墨迹已经发蓝:“实验体 73 号稳定,1996.10.27”。
“73 号?” 林舟突然凑过来,下巴差点戳到她手背上,“周教授的记录本里只有 734 号,没提过 73 号啊。” 他指着老人胸前的校徽,“这是 A 大医学院的标志,我爸的老战友就在那儿当院长。”
话音刚落,苏清鸢的瞳孔突然放大。指尖的温度顺着照片往上窜,白色实验室的画面劈头盖脸砸过来 —— 母亲趴在仪器上哭,透明管子里的蓝色液体顺着管壁往下滴,屏幕上的曲线像条挣扎的蛇,标着 “73 号情绪波动值 98%”。
“清鸢!” 林舟拽她时,她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闪电印记红得像要渗血,“别硬撑!快松手!”
她跌坐在地时,照片从指间滑落。老人的脸在脑海里突然清晰起来,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的校徽和林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是他……” 苏清鸢喘着气抓过照片,指尖在老人脸上戳了戳,“林舟,这是你爷爷。”
*** 味香斋的蒸笼冒着白汽,张老头把刚出笼的肉包往苏清鸢面前推,褶子上的芝麻沾了她一嘴角。“丫头,你是说林小子的爷爷,当年跟你妈一起搞实验?” 他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苗 “腾” 地窜起来,“那老头我见过,前几年总来买桃酥,说是给住院的老伙计带的。”
林舟的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屏幕上的号码显示 “爷爷”。他划开接听键时,肉包的油汁滴在听筒上:“小舟,让清鸢来趟医院,我有东西给她看。” 老人的声音透着股喘,“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着股檀香,林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氧气管插在鼻子里,手背上的针眼密密麻麻。看见苏清鸢,他突然扯掉氧气管,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铁盒子:“这是你妈托我保管的,说等你能控制锚点了再给你。”
盒子里装着盘老式磁带,标签上写着 “给清鸢的话”。林舟找护士借来录音机,母亲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里响起,带着点电流的杂音:“清鸢,当你听到这个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73 号是你,不是实验体,是妈妈的宝贝……”
苏清鸢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磁带盒上。画面又涌了上来 —— 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她在实验室奔跑,身后的仪器 “砰” 地炸开,老人拽着她们往通风管道钻,白大褂被火星烧出个洞。
“1997 年的爆炸,” 林老爷子咳了两声,枯瘦的手指抓住苏清鸢的手腕,“是我放的火。你妈发现他们要把 73 号…… 把你,当成武器研究,我们只能毁了数据跑路。”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妈让我跟你说,锚点不是实验的产物,是爱的证明。”
录音机突然 “咔哒” 停了,磁带转到头的沙沙声里,苏清鸢听见自己的心跳。原来周教授没说全,母亲不是实验事故中失踪,是为了保护她,故意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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