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南家老宅的书房却仍亮着一盏孤灯。
沈烬野静静地伫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初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他的身体,但这风却无法吹散他心头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焦灼与悔恨。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长辈们的话语,那些话语就像重锤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灵。尤其是南爷爷说的那句“把她磨砺成能与你一起抵挡风雨的刀”,更是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那一直以来自以为是、密不透风的保护壳。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开始反思自己对她的保护是否真的正确。他一直以为,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能让她远离一切伤害和痛苦。然而,如今他才明白,这样的保护只会让她变得脆弱不堪,无法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他终于意识到,他那不容置疑的“为你好”,是多么专制和不信任。他害怕失去她,这恐惧如此真实,几乎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但这不能成为剥夺她选择权利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屋内,步伐坚定地迈向那扇透出光线的书房门。
南笙笙抱膝坐在书窗前的宽大窗台上,下颌抵着膝盖,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她没有开大灯,只有桌上一盏旧台灯晕开一团暖黄,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有些单薄,却也透着倔强。听到脚步声,她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沈烬野轻轻推开门,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她身后,停留片刻,然后伸出双臂,从身后轻轻地、带着试探地环住了她。
南笙笙的身体先是紧绷,感受到他怀抱里的小心和那份熟悉的温暖,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松懈下来。她没有挣脱,但也没有回应。
“对不起。”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夜煎熬的疲惫,“笙笙,对不起。”
他缓缓地将脸埋入她那柔软的颈窝,仿佛这样能让他感受到她的温度和气息。他的呼吸变得温热,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带着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是我错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对待你,更不应该否定你的能力和决心。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似乎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永不放开。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作祟。我只是……太怕了。他喃喃说道,当我想到,想到爷爷说过的那些往事,想到你可能会因为我无法预知的危险而受到伤害……我就怕得快要疯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她的担忧和保护欲,同时也反映出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她,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他坦诚地剖白着自己的恐惧,那是一个男人卸下所有强硬外壳后,最真实也最脆弱的情感。“我怕失去你,比怕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怕。”
南笙笙静静地听着,他话语中的痛苦和恐惧如此真切,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委屈和气愤。她能感觉到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那细微的颤抖,能听出他声音里未散的红血丝所代表的煎熬。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
台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深切的担忧无处遁形。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彻底软了下来。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里的沟壑。“我明白你的害怕,”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烬野,我明白。”
她握住他的手,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进他眼底:“但是,我们说好的,要并肩的,不是吗?风雨同舟,不是你替我挡住所有风雨,而是我们一起站在风雨里。”
沈烬野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通过这触碰确认她的存在。“是,我们说好的。”他郑重地重复,像是许下新的誓言。
他凝视着她,眼神里不再是专制的保护,而是带着尊重和恳切的商议:“笙笙,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不会再要求你退出。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的恐惧无法轻易消除。”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决定继续参与这个案件,那么你必须严格遵守比之前更为苛刻的安全准则。无论是任何外勤行动,哪怕是看起来毫无危险的走访,你都必须提前向我报告,并且我们要一起仔细评估其中的风险。此外,对于所有与‘神谕’可能存在关联的线索接触,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共同商议应对策略,你绝对不能擅自冒险去接触这些线索。同时,你要接受警方提供的更为严密的保护措施,这可能意味着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你需要暂时配合我们改变你的日常作息路线,以确保你的安全。”
他一口气说出心中思虑已久的条件,然后紧张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这不是命令,而是商量,是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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