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心中一紧,正欲解释,忽听内堂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老周捂着左臂,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手臂上鲜血淋漓,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老陈啊!别磨蹭了!快点给我包扎吧!真晦气……”
他一脸懊恼地走到那百夫长跟前,伸出受伤的手臂:“军爷,你们来得正好,刚才在巡夜,遇到了贼人,抢了我身上的钱不说,还给我了一刀!这世道,连打更的都要抢!能帮忙抓住那贼人吗?”
那百夫长盯着老周的伤口,见血迹新鲜,伤口边缘齐整,确实是刀伤。
他特地伸手捏了一下老周的手臂,老周立刻“哎哟”一声,疼得龇牙咧嘴的。
“军爷,你看我这伤得也不轻,得赶紧包扎啊!”老周苦着脸说道、
那百夫长皱了皱眉,心中甚是狐疑……
他正欲再问,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金兵疾步冲入,抱拳禀报道:“大人!发现可疑之人,正在往东门逃窜!”
那百夫长大吃一惊,立刻挥手喝道:“快!追上去!”
话音未落,他已大踏步冲出药铺,其余金兵紧随其后。
陈大夫站在门口,俯身倾听,直到没有声响了,才长吁了一口气。
“老周,你这戏演得妙啊!”陈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若非你急中生智,今日怕是难以收场。”
老周苦笑一声:“这算什么?不过是活命的本事罢了。”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早年我在‘镇远镖局’跑镖,走南闯北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乱世之中,不会点保命的手段,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他顿了顿,叹道:“后来金兵南下,镖局被遣散了,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我无处可去,只好在洛阳城里打更,混口饭吃罢了!”
正在此时,雨儿急匆匆从厨房跑来,说是那女子醒了,似乎有很急的事情。
陈大夫闻言,立马和老周一起来到地窖,只见那女子半靠在药箱旁,苍白的脸上挂着汗珠,嘴唇仍然泛着乌青色。
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绣着紫色莲花的荷包。
“拿着……这个……快……给……邀月楼……李掌柜”那女子气若游丝,却将荷包塞进老周的掌心,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老周接过那绣着紫色莲花的荷包,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必是江湖中传递紧急密信的信物。
“我去送信。”老周将荷包塞进贴身的暗袋,声音低沉却坚定,“打更的在夜里走动,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陈大夫迅速取来药箱,在老周的伤口上撒上金疮药,用干净麻布紧紧裹住,最后系了个死结。
“小心些!”陈大夫眼中满是凝重……
老周推开药铺后门,冷风夹着夜露扑面而来,他加快脚步,朝着那邀月楼奔去……
丑时初刻,老周赶到了邀月楼。
邀月楼乃是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白日里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可入夜后却大门紧闭,一片寂静。
老周绕到后巷,在那漆红的角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
那人见门外是个更夫,不禁好奇地问道:“更深露重,老更夫何事?”
老周压低声音说道:“紫莲荷包,需李掌柜亲自接收。”
那人瞳孔瞬间一缩,立刻拉开门:“快进来!”
老周被引进邀月楼后院的内堂,他将方才所遇之事逐一向那李掌柜道来。
“什么?紫莲出事了?”李掌柜急忙接过荷包,心中暗自思忖:紫莲带着十几个兄弟一直假扮女真人潜伏在金人军中,若不是遇到万分紧急的事,断不会用这种方式传信……
他打开荷包,只见里面的素绢上写着:“内应已露,紫莲泣血!金军今日辰时将发兵百花山庄!”
“不好!百花山庄昨日刚到十万石粮食,金人的目标肯定是那批粮食!”李掌柜猛地拍案而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抱拳道:“老周,事情紧急,紫莲就先托付给你了!她若醒来,务必护她周全,日后沈家必有重谢!”
老周抱拳回礼,声音沙哑地说:“金人侵占我家园,屠杀我同胞,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说罢,他转身走入夜色,背影如刀削般坚毅。
丑时二刻,李掌柜策马疾驰来到沈府……
沈府西角门的值夜小厮正在打盹,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看到是李掌柜,小厮刚要开口寒暄,却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只听李掌柜急切地说道:“快……带我去见老爷!有急事!”
“老爷和大小姐议事到子时,才刚刚睡下。”小厮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前引路。
“快去叫醒老爷和大小姐!十万火急!”李掌柜大声催促道。
小厮听闻,急忙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沈南鸿和沈青河来到了书房。
沈青河昨夜与叔父商议山谷存粮之事,一直到子时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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