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执法殿回来,陆芍在洞府里静坐了半天。赵长老最后那句关于她修为精进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是随口一提,还是警告?她摸不准。
叶清雪送的雪魄丹她检查过,没问题,是上好的固本培元丹药。她服下一颗,药力化开,滋养着刚刚突破的筑基中期修为,确实感觉根基稳固了不少。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宗门对山谷遇袭的调查似乎没了下文,对外只说是流窜的邪修所为,加强了边境巡逻了事。陆芍乐得清静,每日除了巩固修为,就是去藏经阁翻阅典籍,尤其是关于魔功辨识、神魂修炼和易形换貌的杂学玉简。她得为可能到来的暴露做准备。
期间遇到过叶清雪几次。一次在讲法堂外,叶清雪主动与她点头示意,还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冰系法术操控的心得。一次在任务堂,陆芍接了个采集“寒烟草”的任务,叶清雪恰好也在,看了任务卷宗一眼,淡淡说了句“北麓冰风谷的寒烟草品质最佳,但谷内有雪猿群居,小心些”。
很正常的同门交往,但陆芍能感觉到,叶清雪在有意无意地拉近距离。是因为山谷中共历生死的经历,还是她对自己依旧存疑,想就近观察?
陆芍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有问有答,但绝不主动攀谈。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日,她刚从冰风谷完成任务回来,交完寒烟草,赚了些贡献点,正准备回洞府,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是器峰的孙浩。他脸色不太好看,眼神有些复杂。
“陆师妹,借一步说话。”孙浩压低声音。
陆芍心中微动,跟着他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孙师兄,有事?”
孙浩左右看看,确认无人,才低声道:“陆师妹,你最近……可察觉有人暗中留意你?”
陆芍面色不变:“师兄何出此言?”
孙浩犹豫了一下,道:“我前几日去器峰库房领取炼器材料,偶然听到两位执事弟子闲聊,提及上次山谷任务,说……说师妹你以筑基初期修为,表现着实惊人,尤其是最后那面冰盾,便是筑基中期也未必能那般凝实……还说,执法殿那边,似乎对师妹有些……额外的关注。”
陆芍心里一沉。果然还是引起了注意。她淡淡道:“或许是赵长老觉得我临敌经验不足,需多加磨砺吧。”
孙浩摇摇头,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但他也没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师妹,你入门时间短,修为精进又快,难免惹人注目。总之……万事小心。”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孙浩的背影,陆芍目光微冷。连器峰的普通执事弟子都在议论,看来关注她的人不少。执法殿的“额外关注”,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是赵长老?还是其他人?
她想起山谷中那些黑衣人诡异的功法和阵法,还有他们明确的目标。对方能精准伏击,必然在宗内有眼线。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才弟子”,被怀疑是内鬼,也不无可能。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且……准备后路。”陆芍回到洞府,开启禁制,心中已有决断。
贡献点还够用。她再次前往藏经阁,没有去功法区,而是直奔存放杂学、游记、地理志异的偏殿。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宗门外的世界,尤其是那些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和隐秘的传送阵信息。同时,她也查阅了大量关于易容、敛息、以及如何伪装灵力属性的冷僻玉简。
接下来的日子,陆芍深居简出。明面上,她接取的都是些普通的资源采集或巡逻任务,表现得像一个勤恳修炼的普通内门弟子。暗地里,她利用《姹女元阴篇》和《九幽御气诀》中对气息的精妙掌控,开始尝试改变自身灵力的“外在表现”。
她将一丝精纯的九幽魔气模拟成水木相生的中正平和之气,试图掩盖功法的阴寒属性。这个过程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气息冲突,走火入魔。但有《阴姹经》打下的雄厚根基和对阴气的极致掌控,她竟一点点摸索出门道,虽然不能持久,但短时间伪装成普通水木双灵根弟子,已能勉强做到。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能够短暂改变容貌的“幻形草”粉末,可以干扰低阶追踪术的“匿踪粉”,以及数张不同地域的详细地图。这些东西都被她小心地藏在储物袋的隐秘夹层里。
期间,叶清雪又来找过她一次,邀她一同前往坊市购置丹药。陆芍以刚完成任务需调息为由婉拒了。叶清雪也没强求,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下句“修炼勿要急进,根基为重”,便离开了。
陆芍能感觉到,叶清雪的试探并未停止,反而更含蓄了。这位师姐,心思比她想象得更深。
一个月后,陆芍的筑基中期境界彻底稳固,对灵力的伪装操控也熟练了不少。她感觉继续待在宗门苦修意义不大,反而容易在他人注视下露出马脚,决定接一个需要离宗一段时间的任务,一方面历练,一方面也好摆脱眼下这微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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