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车间,死一样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空气凝固得像一块铅。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一个经验最老道的老师傅,手里的扳手滑落在地,他却浑然不觉。那双几十年没出过错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块平滑移动过的钢板,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东西。
不止是他。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定格的黑白照片,荒诞而滑稽。
有年轻工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嘶”了一声,才确定眼前不是幻觉。
那可是两吨重的特种钢板!
平时需要天车吊起来,几个壮汉合力才能勉强调整位置的庞然大物!
可就在刚才,就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被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用一只手,轻轻一推……
就那么滑出去了半米远。
无声无息。
这他妈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赵景安喉结上下滚动,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他刚刚还准备用自己的前途去保姜晚,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特聘”来的同志,可能一无所知。
这哪里是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这分明是一尊他请不起的大神!
而风暴中心的张承志,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血色尽褪的灰败,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缩成了两个针尖,里面倒映着姜晚那只纤细白皙、此刻已经收回去的手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举报信?破坏生产?
这些词汇在他脑子里盘旋,却显得那么可笑。
跟眼前这非人的一幕比起来,那封信简直就像个拙劣的笑话。
他身后的一个保卫干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凑到他耳边:“科……科长,这……这咋回事啊?这钢板……下面是不是有轮子?”
“轮子?你他妈眼瞎了吗!”张承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低吼了一句,声音却因为心虚而发着颤,“那是铸铁平台!你给我找个轮子出来!”
被他吼的干事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但眼神里的怀疑却更浓了。
不光是他,所有保卫科的人,看向张承志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是来抓人的,是来立威的。
可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一群闯进神殿的小丑。
就在这时,那个掉扳手的王师傅,像是着了魔一样,一步步挪到那块钢板前。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带着朝圣般的虔诚,轻轻放在钢板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推。
“嘿……呀!”
老师傅一张脸憋得通红,青筋从脖子爆到额角。
那块重达两吨的钢板,纹丝不动。
这一下,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没有机关,没有轮子,没有任何猫腻。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日……这他娘的是真的!”
“她……她还是人吗?”
“这力气……是大力士转世吧?”
议论声像是点燃的引线,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所有看向姜晚的眼神,都从最初的怀疑、担忧,变成了此刻的敬畏、狂热,甚至……恐惧。
姜晚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哗,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脸色灰败的张承志,重新将手掌按在了那道平滑的切口上。
“张科长。”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嘈杂的车间。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破坏生产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但此刻,所有人的鼻腔里仿佛只剩下了一股名为“荒诞”的气息。
两吨。
那不是两斤白菜,不是两百斤的水泥。
是整整两吨的特种合金钢!需要吊车才能勉强挪动的庞然大物!
可它,就在刚才,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用一只手,轻轻一推,滑出去了半米远。
没有声音。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如果伴随着刺耳的摩擦,人们或许还能用“力气大”来勉强解释。可这无声的滑行,彻底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物理认知。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是一个老师傅手里的扳手没拿稳,掉在了水泥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回响。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劈醒了所有石化的人。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工人们的视线在姜晚和那块钢板之间疯狂来回扫视,仿佛要用视线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重新验证一遍。
张承志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或白来形容了。他的面部肌肉在剧烈抽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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