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姜晚的颅骨内炸开。
扣在她头上的“深潜”头盔,在一瞬间迸裂成千万片燃烧的碎片。幽蓝色的光纤如同断裂的神经,带着灼热的电火花向四周疯狂攒射!
一股沛然莫御的冲击力,将她连人带椅掀飞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抛物线,随后重重撞在后方的合金墙壁上。
“哐!”
沉重的闷响几乎被淹没在基地尖锐的警报声中。
姜晚的意识有片刻的空白,世界被强行静音,只剩下一种高频的、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嗡鸣。视野里,飞旋的火星与弥漫的焦糊烟雾交织成一片混沌的旋涡。
痛。
彻骨的剧痛从后脑勺炸开,顺着脊椎一路向下,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
可诡异的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物理痛苦,反而让她那颗被数据洪流反复碾压、几近崩溃的心,找到了一丝扭曲的安宁。
她还活着。
意识在剧痛中重新凝聚,姜晚费力地想在脑中呼唤那个和她一起豪赌的伙伴。
【星火?】
【……咳。】一个虚弱中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响起,【技术性调整,场面……场面稍微有点失控。别担心,核心数据保住了。】
姜晚差点被这句话气笑。
这叫稍微有点失控?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大概断了七八根,脑袋后面湿乎乎的,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别的液体。
【百分之一的机率,我们赌赢了。】星火的声音渐渐稳定下来,【虽然没能完全接管,但我们把他们的‘观测者’系统,搞瘫痪了。现在,他们也成了瞎子。】
实验室外,一片狼藉。
研究员们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远离那扇已经布满裂纹的观察窗。
只有陆少校,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飞溅的金属碎片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却恍若未觉。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死死锁在那个从墙上滑落、蜷缩在地的身影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狂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医疗组!”他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控制住她!我要活的!”
他顿了顿,舌尖轻轻舔过嘴角的血迹,补上了一句。
“还有,把那只逃出盒子的‘猫’,给我抓回来。”
烟雾中,姜晚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用尽全身力气,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对上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她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只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腥甜的血沫从嘴角涌出。
也好。
姜晚在心里对自己说。
欢迎来到我的大脑,现在,轮到我解剖你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意识没有被数据洪流撕碎。
【咳咳……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
星火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感,却不再是从前的外部传入,而是……从她自己的思维深处直接生长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和星火之间那层最后的薄膜,被彻底捅破了。
姜晚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指尖却触碰到一片温热的粘腻。是血。从她额角滑落,糊住了半边眼睛。
透过模糊的血色,她看到实验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
“不许动!”
“目标在这里!”
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倒在地上、浑身狼狈的姜晚。
他们动作迅捷,呈战斗队形散开,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得死死的。为首的士兵打了个手势,另外两人立刻上前,准备将她控制住。
姜晚的心沉了下去。
她赢了第一回合,掀翻了棋盘。
但她依然是笼子里的困兽,只是暂时咬了猎人一口。
【宿主,别慌。】星火的声音变得沉稳,【我们的‘猫’,还在他们的系统里跑着呢。我们接管了这间实验室的最高权限。】
几乎是同时,姜晚的脑中凭空多出了几个“视角”。
是实验室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她能“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惨状,能“看到”士兵们紧张的站位,甚至能“看到”门外走廊上,陆少校正缓步走来。
这种全新的感知方式,让她一阵眩晕。
她不再仅仅通过眼睛去看,通过耳朵去听。整个实验室的电子设备,都成了她延伸的感官。
“站住!”
一名士兵见她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立刻厉声呵斥,枪口又往前递了几分。
姜晚的动作一顿。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支枪的内部结构,能“看到”子弹在弹膛里蓄势待发,甚至能计算出它的弹道轨迹。
【要试试吗?】星火的提议带着一丝恶作anno的兴奋,【我可以让他的枪膛过热,或者直接锁死他的扳机。虽然只是70年代的破铜烂铁,但只要有电控部分,对我来说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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