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国公府时,暮色已笼罩庭院。沈清辞并未急着歇息,而是径直走向书房。今日赏画会上的交锋让她更加确信,沈若薇为了这次才艺大赛,必定做足了准备。
“知书,取文房四宝来。”
烛火摇曳中,沈清辞铺开宣纸,脑海中浮现前世才艺大赛的每一个细节。她记得当时每一位评委的喜好,记得每一轮比试的题目,更记得沈若薇是如何一步步设计让她出丑的。
“小姐要练字?”知书研着墨,看着沈清辞凝神思索的模样。
“大赛在即,总要知己知彼。”沈清辞执笔蘸墨,笔尖在纸上流畅游走,一个个清隽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她写的是一首《木兰辞》。前世她总爱写些婉约诗词,字迹也力求娟秀工整。如今却偏爱这般豪迈气概,笔锋转折间自带一股飒爽风姿。
写到“万里赴戎机”一句时,她忽然顿住。笔尖的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小姐?”知书轻声唤道。
沈清辞放下笔,凝视着那团墨迹,忽然笑了:“我明白了。”
前世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书画技艺明明不差,却总在关键时刻失手。如今想来,竟是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把这些收了吧。”她起身走向琴室,“我要练琴。”
夜深人静,琴室中烛火通明。沈清辞抚着那把桐木古琴,指尖流淌出《广陵散》的旋律。这一次,她不再刻意追求技巧的完美,而是将重生以来的种种心境融入琴音之中。
有含冤而死的悲愤,有重获新生的庆幸,有守护家族的决心,更有面对仇敌的冷厉。琴音时而激昂如战场厮杀,时而婉转如夜雨低诉,时而又清越如玉石相击。
一曲终了,窗外传来一声轻叹。
“何人?”沈清辞指尖按在琴弦上,目光锐利地望向窗外。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月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竟是夜君离。
“王爷?”沈清辞微微一惊,随即恢复平静,“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夜君离站在窗外,并未进屋:“路过,听见琴声。”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你的琴音,与从前大不相同。”
沈清辞垂眸:“人总是会变的。”
“变得很好。”夜君离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这才配得上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放在窗台上:“这是前朝琴谱《破阵曲》的残卷,或许对你有用。”
沈清辞正要道谢,却见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中。她拿起琴谱,册子上还带着夜露的微凉。
知书端着宵夜进来时,看见沈清辞正对着琴谱出神。
“小姐,摄政王他...”
“不必多问。”沈清辞合上琴谱,语气平静,“去把棋具取来。”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的作息严格得令人咋舌。天未亮便起身练剑,晨光初露时练习书法,上午处理铺子事务,午后研习棋艺,傍晚作画,夜深人静时则抚琴至三更。
这日午后,她正在院中与墨影对弈,忽然问道:“靖王府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墨影落下一子:“沈若薇请了江南第一棋手指导棋艺,据说进步神速。”
沈清辞执白子的手微微一顿:“可知她练的是何种棋路?”
“据说是《玲珑局》中的变化。”
沈清辞唇角微扬。果然与前世一样,沈若薇还是选择了这条捷径。《玲珑局》固然精妙,却太过匠气,缺乏灵动。
她轻轻落下一子:“明日你去一趟城西的书铺,帮我找一本《弈理指归》。”
“小姐要研究古谱?”
“不,”沈清辞吃掉墨影一片棋子,“是要让某些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棋道。”
又过了几日,沈清辞正在画室作画,忽听丫鬟来报,说是府中新请的女红师傅到了。
来人是江南有名的绣娘苏大家,年纪不过三十,却已在刺绣界享有盛名。她见了沈清辞的画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大小姐这笔墨,颇有气势。”苏大家细细品评着画上的墨竹,“若是能融入刺绣之中,定能别具一格。”
沈清辞放下画笔:“正要请教大家,如何将书画意境化为针线语言?”
二人讨论良久,从针法到配色,从构图到意境。说到兴致高处,沈清辞甚至取出月华锦,与苏大家探讨起在特殊布料上刺绣的技巧。
“大小姐若信得过我,”苏大家临走前说道,“大赛那日的服饰,就交由我来准备。”
送走苏大家,知书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对服饰如此上心?才艺大赛比的不是琴棋书画吗?”
沈清辞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你可知道,前世沈若薇就是凭借一袭特殊的衣裙,在表演时制造出惊艳效果。”
那时她不明白,为何沈若薇的琴艺明明不如自己,却能得到更多赞赏。后来才知,那衣裙上绣着特殊的反光丝线,在灯光下会随着动作流转生辉,分散了评委对琴艺本身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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