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灰烬还带着余温,血月的最后一缕红光斜斜地切过青石板,将周明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攥着那半块染梭站在李涵的囚笼前,青布长衫的袖口沾着未干的血渍,与二十年前苏文清骸骨上的暗红完全相同,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周显是你杀的。” 周明的声音像淬了冰,染梭的黄铜棱面抵在囚笼的铁栏杆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用骨粉染的绸缎能瞒天过海?可那些织工的名字,早就被我绣进了每匹绫罗的经线里。” 他突然扯开衣襟,内衬里的 “苏” 字刺青在光中格外清晰,针脚与从狐妖冢找到的织工令牌完全相同,连收尾的线头都分毫不差。
李涵在囚笼里发出低沉的笑,铁链拖动的声音在空荡的祭坛上撞出空洞的回响。“你祖父苏文清当年也这么跟我叫板。” 他的指甲划过栏杆,留下弯月形的刻痕,与染缸底的骨粉划痕完全相同,“结果呢?还不是成了我染布的骨粉。” 囚笼的阴影里,半块染梭的碎片正泛着微光,梭身的缺口与周明手里的完全吻合 —— 是昨夜打斗时被玄墨咬碎的。
玄墨突然从沈砚肩头跃下,九条尾巴在周明脚边扫出半圈青光。猫爪按住李涵的靴底,那里的靛蓝染料在光中渐渐显露出狐形,与周显染坊的绸缎拼图严丝合缝。“你穿的料子,是用我祖父的骸骨染的。” 周明的喉结猛地滚动,染梭的棱角刺破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凝成小小的 “苏” 字,与苏文渊医案里的签名完全相同。
苏轻晚将三封密信的灰烬撒在祭坛中央,麻纸的微粒在风中散开,与囚笼缝隙里渗出的骨粉混在一起,突然冒出淡绿色的烟雾。烟雾中浮现出周显的影像:他举着染梭刺向李涵,染缸里的血水泛着与周明袖口相同的红光,少年周明躲在柴房的横梁上,指缝间漏下的染方手册,正好遮住苏文清的骸骨 —— 与张屠户描述的场景分毫不差。
“周显最后还是反了。” 沈砚的声音穿透烟雾,他注意到影像里周显的染梭上刻着 “苏氏” 二字,笔画里的金粉与周明手里的完全相同,“他在染坊的地砖下藏了二十个织工的骨灰坛,每个坛口都塞着半块染梭,与你带来的这半块正好组成完整的‘承乾’二字。”
周明突然将染梭掷向囚笼,黄铜棱面与铁栏杆碰撞的瞬间,李涵的祭袍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绣着的织工名录,针脚与周明染的绸缎完全相同,显然是用偷来的染方绣的。“你连模仿都只会抄皮毛。” 周明的声音带着嘲讽,他从袖中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二十枚青铜令牌,牌上的名字在青光中微微颤动,“这些才是真正的织工身份,你用骨粉染的绸缎,永远学不会这种灵力。”
令牌与囚笼的铁栏杆接触的刹那,所有名字突然浮现在空中,组成完整的狐族图腾。李涵的惨叫在图腾里扭曲成怪异的腔调,铁链上的锈迹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银灰色丝线,与血色绸缎的经线完全相同 —— 是玄珠当年缠在链上的尾毛,在灵力的催动下显出原形。
“玄珠早就给你下了咒。” 苏轻晚的指尖抚过令牌上的 “苏文清” 三个字,父亲医案里的插画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玄珠蹲在染缸旁,尾巴尖的白毛沾着金线,在李涵的衣襟上绣下狐形,“她知道你会用织工的骨粉染布,特意在你常穿的料子上施了咒,只要遇到苏氏血脉,就会显出血字。”
周明突然冲向囚笼,染梭的棱角卡在铁栏杆的缝隙里。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祭坛的灰烬,露出底下刻着的狐族符文,与玄珠项圈上的完全相同。“二十年前你在这祭坛杀了我祖父,今天我就要用同样的方法祭他。” 他突然将玄墨的血滴在染梭上,黄铜棱面射出的青光在李涵身上织成网,每个网眼都嵌着个织工的名字。
李涵的皮肤在青光中泛起诡异的红,像被骨粉染过的绸缎。“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报仇?”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紫檀木盒,里面的水纹绫在光中展开,缎面的布防图上,狐爪印标记的位置正渗出暗红液体,“周显当年留了后手,这些绸缎里藏着能毁掉整个东宫的火药引信,只要我念动咒语……”
话没说完,玄墨的九条尾巴已经缠住木盒,绿眼里的青光将绸缎烧成灰烬。周明认出灰烬里的银灰色丝线,与从周显染坊找到的完全相同,显然是周显故意放在里面的陷阱。“我养父到死都在护着你。” 周明的声音突然发颤,染梭的棱角从栏杆上滑落,在青石板上划出长长的痕,“可你连他最后一点骨血都不放过。”
沈砚将祖父密信的残片按在祭坛的符文上,麻纸的纤维里突然渗出银灰色液体,在地上汇成小溪,流向周明的染梭。“周显在密信里说,他当年故意让你以为织工的骨粉都用来染布,实则藏起了最关键的三坛。” 他指着液体汇聚的位置,那里的青石板突然松动,露出三个骨灰坛,坛口的染布上绣着的 “苏文清” 三个字,与周明的刺青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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