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晶殿内的蚀魂雾比渊底更浓郁,黑沉沉地贴着地面流动,踩上去竟像陷进黏稠的墨汁,每一步都带着滞涩的阻力。无间君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三魂钥悬浮在他身前,金色、蓝色、褐色的光晕被黑芒缠绕,正一点点失去原本的光泽。苏轻晚、沈砚和灵岳被无形的灵力束缚在殿中三根盘龙柱上,手腕与柱身相接的地方泛着刺痛,暗族符文正顺着皮肤往里渗透。
“初代监造用三族血脉封印我百年,如今他的后人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无间君指尖轻弹,一缕黑芒击中苏轻晚的肩头,她掌心的无间印记瞬间滚烫,像是要烧穿皮肉,“这印记本就是为破封而生,有了它,你的血脉会比初代监造更适合做容器。”
沈砚怒喝着挣扎,斩魂刀在腰间剧烈震动,却被灵力死死压制无法出鞘。灵岳体内的暗族灵力蠢蠢欲动,与束缚他的黑芒相互牵引,让他头痛欲裂,眼前又开始浮现幼时石室的碎片画面。苏轻晚强忍着印记的灼痛,目光扫过王座四周——殿顶镶嵌着无数幽蓝的魂晶,每颗都封存着痛苦扭曲的残魂,那些残魂的嘶吼声汇聚成无形的压力,让人心神不宁。
就在无间君起身走向苏轻晚时,王座后方的阴影里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那光芒淡得几乎与魂晶的蓝光融为一体,却精准地落在苏轻晚手腕的符文上。她正觉诧异,就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阴影中飘出——白衣白发,面容清癯,腰间挂着的青铜矩尺虽只剩残影,却散发着熟悉的净魂气息。
“是初代监造的残魂!”灵岳突然喊道,幼时被迫背诵的暗族典籍里记载过这位封印者的样貌,“他居然没被完全吞噬!”
无间君猛地回头,眼中闪过暴怒:“兄长,你藏了百年,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出来碍事吗?”
初代监造的残魂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挥动青铜矩尺,一道凝练的净魂光扫过三根盘龙柱。那些缠绕三人的暗族符文遇光即化,束缚瞬间消散。沈砚第一时间抽出斩魂刀,红光暴涨的刀身劈开身前的蚀魂雾,护在苏轻晚和灵岳身前。灵岳则扶着石柱喘息,体内紊乱的灵力终于得以平复。
“无间君的本源在胸口的魂晶核里。”初代监造的残魂声音沙哑,像蒙着一层尘土,“当年我封印他时未能击碎晶核,才让他有机会吸纳蚀魂雾重生。唯有激活魂心钥,用三族血脉之力才能彻底摧毁晶核。”
苏轻晚立刻摸出怀中的魂心钥,钥身呈冰蓝色,表面刻着冰族的雪花符文,却毫无光泽,宛如一块普通的晶石。她想起冰族族长的话,将钥身贴在掌心的无间印记上,三族血脉之力顺着印记涌入钥中,可魂心钥依旧沉寂,连一丝微光都未曾亮起。
“不对,还差了点什么。”灵岳凑近细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魂心钥的符文,他体内的暗族灵力随之波动,钥身竟微微震颤了一下,“冰族古籍说需要三族血脉和冰魂石激活,可我们已经拿到冰魂石了……”
话音未落,无间君已带着黑芒扑来,掌风裹挟着蚀魂雾直逼初代监造的残魂:“既然你非要找死,我就先让你魂飞魄散!”残魂本就虚弱,被黑芒击中瞬间变得更加透明,青铜矩尺的光芒也黯淡了大半。
沈砚挥刀迎上无间君,斩魂刀的红光与黑芒碰撞,激起漫天火花。“你们快想办法激活钥匙!”他咬牙抵挡,额角渗出冷汗,无间君的力量远超想象,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我撑不了多久!”
苏轻晚看着灵岳指尖与魂心钥相触的地方,突然想起冰族族长说过的另一句话:“魂心钥乃四族之力所铸,缺一则无法唤醒。”她猛地抬头看向灵岳:“暗族!钥匙需要暗族的力量!”
灵岳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将掌心贴在魂心钥的另一面。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催动体内的暗族灵力,黑色的光芒顺着指尖涌入钥身,与苏轻晚的三族血脉之力在钥内交织。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起初相互排斥,魂心钥剧烈震动,险些脱手飞出,直到冰魂石镶嵌的位置亮起蓝光,才将两种力量牢牢锁住。
“嗡——”
三声清鸣从魂心钥中传出,冰蓝色的光芒骤然爆发,将整个魂晶殿照得透亮。殿顶的魂晶被光芒穿透,里面的残魂发出解脱般的呻吟,蚀魂雾在光芒中飞速消散。苏轻晚握着魂心钥,只觉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无间印记的灼痛也随之缓解。
无间君见状瞳孔骤缩,攻势变得愈发狂暴,逼得沈砚连连后退。“不可能!魂心钥怎么会被你们激活!”他嘶吼着,周身的黑芒突然暴涨,整个人的身形开始扭曲,“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一起陪葬!”
黑芒从无间君体内喷涌而出,在殿中凝聚成一头巨大的魂兽。那魂兽长着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布满暗族符文,四肢由缠绕的残魂组成,张开嘴就能吐出腐蚀性极强的黑雾。魂兽刚一成型,就挥爪拍向苏轻晚三人,利爪带起的劲风将地面抓出三道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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