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考、月考、小考、大考,期中、期末、数不清的测试……我现在感觉整个人就像一具死尸!这破地方压力怎么这么大!!!”程辞怀把自己摔在宿舍床上,声音里满是溃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把夜色砸得更沉。
明天又是一月一度的月度总结日,城中确实不是人类能呆的下去的地方,自从入学后,大小考试加起来不下二十次,“精神失常是常有的事”这句话,在这儿成了半真半假的调侃。
“撑撑吧,考完这轮就回家了,然后就跨年了,正好周六,别和说蓝故宜没有约你这种屁话”陈江漓靠在位置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本破漫画,雨水顺着窗沿流下的痕迹,在他眼里晃成了模糊的线。
程辞怀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趴在枕头上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叫,“对了!”他猛地抬起头,“杨慕心那事你有眉目了吗?”
陈江漓指尖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么久了,我一点办法没有。我不能不和刘吟霖联系,我们两家里关系太特殊,我作为继承人还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尽管我喜欢她,我爱她,我也不能推卸长子的责任,最好的办法,只有分手”他叹了口气,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在给他的无奈伴奏。
程辞怀皱紧了眉,“对她伤害太大了”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我也想不到办法补偿她,我不想让她难受了,所以,分手估计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陈江漓左手撑着脸颊,眼神飘向窗外的雨幕,没什么表情。
“那你找个时间说?”程辞怀小心翼翼地问
“嗯,睡吧,别影响了明天的考试”
“你别太难受”
“嗯”
这个夜晚安静得能听到雨丝落地的声响,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陈江漓当时说的“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似乎成了雨天里一个笑话。
陈江漓整个考试的状态都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对杨慕心说出分手两个字,那在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她那么可爱肯定会找到一个很爱他的人。
而不是和一个连她吃醋都没法解决的人在一起。
要是没有刘吟霖的话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也许不会吧,大家都说学生时代的爱不是爱。
是朦胧,是喜欢,是情窦初开,并非能称之为爱。
跨年的最后一天,天气已经很冷了,城中也没了强制性的穿校服规定,大家都围上了围巾,披上了厚外套。
校门口的人流量很大,陈江漓站在“相遇”奶茶店的门口,被雨打湿的裤脚冰凉,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又把掌心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陈江漓?发什么呆呢?好冷啊,快回家啦”杨慕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雨天特有的潮湿气。
陈江漓颔首,有些不自然地跟在她身边,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额角,像只可怜的小猫。
一路上陈江漓的反应都很淡,也不说对杨慕心的话照单全收,但也掀不起什么激情,兴许是表现的太过明显,杨慕心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碍于路上人太多,直到小区楼下,她才忍不住发问“江漓,你今天怎么了?”
天空中已经飘着细雪了。
他在心里排练了很久,右肩上包的纽带被他扭得不成样,雨水顺着伞沿滴在他睫毛上,他低着头,声音被雨帘切得断断续续:“分手吧”
杨慕心装作没听到,甚至凑过来,“你说我们晚上跨年去哪?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
陈江漓绷不住了,红了眼眶,抬起头打断她,又重复了一遍:“杨慕心,我说分手”
杨慕心愣了一愣,过去拉起他的手,雨水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指缝往下淌,“干嘛突然说这个,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神情。
即使这是真的她也不愿意相信。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我……”
“不是你,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勇气,是我不想辜负你的好”陈江漓沉着脸,右手死死攥住书包纽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气到身子都垂了下去,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不合时宜的杨慕心红了眼眶,她抿着唇,尽力控制着不让泪掉下来,“我不想分手,不想分手,就算你和刘吟霖说话,打招呼,给她送礼物我都不介意的”她靠在陈江漓的胸膛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
她知道,他一定是迫于无奈,只要她哄哄他,哄一哄他就回来了,他需要一点耐心。
于是她说道“不分手好不好,收回那些话,就当一切没发生好不好?”
陈江漓吸了吸鼻子,也抬起头,眼眶很红,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他不想推开她,只是声音颤抖的说“不,我们不合适,不是因为刘吟霖,是我,我不喜欢你了”他快破功了,他只想赶快离开,逃离这场把人浇透的雨雪。
杨慕心没说话,可隔着厚厚的棉服,她时时能感觉到滚烫的泪水在她脸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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