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的铃声如同救赎般响起,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早读声戛然而止。
潘志成腋下夹着教案,脚步匆匆地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陈江漓几乎是随着铃声落下的瞬间,就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一边伸懒腰一边含糊地嘟囔:“困死了……”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注意到前桌方清俞散落在桌上的几根长发,顺手用指尖拈起,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老潘的课记得叫我啊。”
方清俞转过头,瞥见他桌上那堆乱糟糟、几乎要坍塌的试卷山,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你又要睡觉?”
陈江漓眼下那圈青黑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他困倦地解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睡啊,怎么不睡?昨天晚上和寝室里程辞怀那几个大哥涮火锅到三点,现在困得灵魂都要出窍了。”他说着,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隔壁组的久白秋,那位仁兄已经如同“战死沙场”般稳稳地倒在桌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方清俞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不悦地抿了抿唇:“怎么又熬夜?都说了对身体不好。”
“啊,不管了不管,天塌下来也等我睡醒再说。”他闭上眼睛,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栽倒在桌上。
“陈江漓!”一声清亮却带着明显火气的喊叫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也引起了方清俞的注意。
她抬眼看去,只见叶初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叶初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精准地捏住了陈江漓的耳朵,质问道:“我的土特产呢?说好的呢?”
“嘶——”陈江漓吃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来者不善,瞬间清醒了两分,惊呼出声:“别别别,痛死了,中午给你,中午一定给你!”
叶初欹这才松手,满意地哼了一声:“行,信你一次,别耍花招啊。”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转头朝方清俞扬了扬下巴,传授经验般说道,“看见没?对这种老油条就要用暴力。像小绵羊一样在他耳边咩咩叫是没用的。”说罢,她潇洒地一甩头发,扬长而去。
要?用?暴?力?
方清俞看着叶初欹的背影,又看看揉着耳朵、龇牙咧嘴的陈江漓,心下一狠,拿起桌上的红笔,趁其不备,在他搭在桌沿的手背上飞快地画下了一个简笔的、气鼓鼓的表情脸。
……够暴力了吧?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脸颊微热,赶紧转回身坐好。
……
上午的四节课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方清俞惊讶地发现,自己今天竟然能很好地消化课程内容,甚至融会贯通,连平时最棘手的数学题,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当然,这只限于难度较低的基础题。
不知为何,尽管陈江漓就在身后睡得天昏地暗,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学习效率也高了不少。
各科老师从他身边经过,也都默契地没有管他。
毕竟,这位爷五科稳居全年级第一,背后还有刘局那个干爷爷和某些不便明说的家世撑腰,谁也不愿意自找麻烦去蹚这浑水,“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大家心照不宣。
苦了我们的小白球咯~
划完最后一卷重点,方清俞合上教科书。
窗外的风吹动着躁动的窗帘,细碎的阳光趁机溜进来,在桌面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耀眼夺目。
她翻开昨天的日记本,在空白处小心翼翼地画了一朵小小的、蓝色的矢车菊。
她侧过身,偷偷在桌板底下翻出大镜子,稍稍调整了下刘海,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说了一句:“Perfect。”
做完这一切,她才伸手抓了抓身后那人的头发:“喂喂喂,起床了,吃饭了。”
陈江漓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小撮不听话的刘海垂落在他眼前,遮住了部分视线。
他随意地吹了口气,刘海微微晃动却没离开原位,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伸手将它胡乱撩到耳后。
眼神总算清明了一点,他云淡风轻地看向旁边也已经醒来的久白秋:“白秋,中午吃什么?江姨的摊没了,我们得另谋高就了。”
方清俞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又要翻墙啊?”
许是刚睡醒,陈江漓带着点鼻音,抓抓后脑勺又挠挠脸,表情显得格外无辜:“学校对面那家砂锅巨好吃的说,错过可是人生的遗憾。”
方清俞一见他那副故作可怜的样子,瞬间心软了一半,但嘴上还是坚持:“再好吃不能等明天吗?明天就放假了,有整整三天诶!是不是啊小偲姚?”她试图寻找盟友。
正收拾东西、想偷偷溜出去和“大部队”汇合的谭偲姚忽然被点名,想起昨晚方清俞“解决”季颜颜和陈藜枳的“威压”,万般无奈下只能放弃挣扎。
饿一会儿和死一世,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苦笑着领首,一言不发,用沉默表达了立场。
“你看,小偲姚都这么说了。”方清俞得意洋洋地看向陈江漓。
“我刚回来,你就让我出去放放风嘛。”陈江漓决定换个策略,试探一下口风,语气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