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第七深渊收容中心高层餐厅的防弹玻璃,滤掉了过于刺眼的部分,只剩下暖融融的温度铺在木质餐桌上。经历了寂静之城那死寂的钢铁墓穴和沙漠灼人的风沙后,这份属于“家”的寻常温暖,显得格外珍贵。
林风正对着餐盘里那块饱受“摧残”的鸡胸肉较劲。收容所的厨师似乎对“保持食物原味”有什么误解,这块鸡胸肉坚韧得堪比某些低阶收容物的表皮。
“看来,想安安稳稳吃顿饭,还得先把桌子底下的蟑螂先清理干净。”他低声嘀咕着,这句话几乎成了他回归日常后的口头禅。
坐在他对面的苏小婉抬起眼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她面前的餐盘摆放得像实验样品,营养均衡,分量精确。“根据你目前的体能消耗数据,蛋白质摄入量仍需保证。咀嚼肌的过度使用,从能量效率角度看并不经济。”她说着,用叉子精准地叉起自己盘中一块大小适中的肉块,优雅地送入口中。
林风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苏大学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单纯觉得它太难吃了?”
苏小婉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非效率”的问题。她咽下食物,才开口:“味觉享受属于情感需求范畴,目前不在我的核心数据分析序列内。不过,”她话锋微转,声音低了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尝试分析厨房调味品的配比误差。”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要分析“为什么鸡胸肉这么难吃”,林风差点笑出声。这种属于苏小婉式的、笨拙的关心,让他心里那点因为食物而起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不用那么麻烦,”林风笑着,将自己餐盘里唯一看起来还算可口的煎蛋夹起来,自然地放到了苏小婉的盘子里,“这个给你,补充脑力。鸡胸肉嘛……交给我这‘不经济的咀嚼肌’好了。”
苏小婉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煎蛋,愣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她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用餐,但握着叉子的指尖稍稍收紧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欢快又带着点迷糊的声音响起。
“林风哥哥!你的牛奶!”
叶晚晴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小跑着来到他们桌旁,手里举着一盒草莓牛奶。她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大眼睛里闪烁着纯净的光。她直接将牛奶放在林风手边,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谢谢晚晴。”林风接过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腻的草莓味冲淡了口腔里鸡肉的柴涩,他由衷地赞道:“好喝!”
叶晚晴立刻满足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凑近林风,小声说:“我感觉到……厨房的冰箱后面,有一盒藏起来的布丁哦!晚点我们去拿?”
看着她像分享秘密宝藏一样的神情,林风忍俊不禁。叶晚晴对甜食的执着,和她感知神孽情绪的能力一样,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天赋异禀”。
“好,等忙完了,我们去‘探险’。”林风配合地压低声音。
这温馨的日常被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陈默穿着一丝不苟的制服,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瘦削,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研究员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一种……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餐厅里的一切,尤其是林风这一桌。
“林风,苏研究员,”陈默走到他们桌前,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罗青峰,总部刚派遣来的‘异常民俗与象征学’顾问。他将协助我们处理近期一些……带有仪式特征的异常事件。”
名叫罗青峰的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几乎是抢着开口,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你们好!林风管理员,苏研究员,还有这位……叶晚晴小姐!久仰大名!尤其是您,林风管理员,以凡人之躯承载S-002,还在寂静之城直面‘万机之核’的雏形,这经历简直是人类对抗神孽史上的活化石……呃,我是说,活传奇!”
林风被这一连串的恭维砸得有点懵,只能干笑两声:“过奖了,罗顾问。”
苏小婉则微微蹙眉,对“活化石”这个比喻显然不太满意,但她更关注陈默话语里的信息:“陈主管,您提到的‘带有仪式特征的异常事件’是指?”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罗青峰。罗青峰立刻会意,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皮质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飞快地调出几张图片。
“请看,”他将平板推到桌子中央,“这是过去72小时内,全球范围内三个不同收容机构传来的报告。日本神社寮收容的一件‘付丧神’器物(编号J-114,‘怨念梳’)突然活性激增;埃及九柱神殿封印的一具‘不安木乃伊’(编号E-088)开始周期性发出不明意义的嗡鸣;而我们这里,B区的‘哭泣肖像’(C-112)在同一时间段内,流泪频率提升了百分之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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