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核心空间深处的光门,眼前的景象让黄一梦微微一怔。
没有想象中的恢弘宝库,也没有镇压万古的恐怖存在。这里更像是一间简朴到极致的静室。
四壁空空,唯有中央悬浮着一团柔和、不断变幻形态的星光聚合体。它不像星塔核心那般充满力量感,反而散发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与宁静。
当黄一梦踏入静室的刹那,那团星光缓缓凝聚,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包容万象、洞彻虚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后来者。”
一个平和、中性,仿佛由无数星辰低语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黄一梦的心湖中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汝,非此界原生之魂。”
第一句话,便让黄一梦心神剧震,几乎要本能地催动法力戒备!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竟被一眼看穿?!
那星光人影似乎看透了她的惊骇,声音依旧平和:“不必惊慌。星塔映照万界,观过去未来,汝之来历,在此处并非隐秘。”
黄一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既然点破却未立刻发难,必有缘由。她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晚辈黄一梦,机缘巧合至此,不知前辈是……”
“吾乃星塔之灵,亦可称吾为……上一任‘星主’残留于此的一缕意念。”星光人影缓缓道,“等待无尽岁月,终见一契合者至此。汝身负异世之魂,却与星辰大道天然亲近,更凝聚前所未有的‘星丹’道基,福缘、心性、毅力,皆属上乘。”
它的话语带着一种客观的评判,如同在评估一件器物的优劣。
黄一梦心中念头飞转,星塔之灵?上一任星主?这信息量太大。她谨慎地问道:“不知前辈现身,有何指教?”
“指教?”星光人影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缥缈,“吾即将彻底消散,归入星海。星塔需觅新主,延续道统,应对未来之劫。”
新主?黄一梦心跳漏了一拍。掌控这座神秘强大的星塔?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然,承接星塔,非仅得力量,更需背负因果,承担责任。”星光人影话锋一转,“汝需回答吾三个问题。答案,将决定汝是否有资格,以及……星塔将以何种形式交托于你。”
“前辈请讲。”黄一梦凝神以待。
“其一,汝求道为何?”
一个看似基础,却直指本心的问题。黄一梦几乎不假思索,答案清晰明了:“为逍遥长生,为掌控自身命运,不被他人、乃至天地所缚。”这是她两世为人,挣扎求存最根本的动力。
星光人影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其二,若得星塔,汝将如何用之?”
黄一梦沉吟片刻,回答道:“视为道途资粮,护身依仗。探寻其秘,提升己身。若力所能及,或可庇护一二在意之人;若力所不及,则以保全自身为先。”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自私”,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空谈济世救人太过虚伪。
星光人影依旧平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其三,若有一日,汝之道,与星塔守护之理念相悖,或星塔本身成为汝道途之阻碍,汝当如何?”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直指未来可能的核心冲突。
黄一梦沉默了更久。她看着那团代表着星塔传承的星光,脑海中闪过前世今生的种种,想到那些陨落之影中为了信念、为了守护而牺牲的前辈,也想到自己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艰辛。
最终,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晚辈之道,在于‘我’。星塔可助我,却不可定义我,更不可束缚我。若理念相合,自当并肩而行;若道路相悖,或成阻碍……”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当遵循本心,或寻两全之法,或……斩断牵绊,继续前行。”
她没有给出冠冕堂皇的承诺,而是选择了最真实,也最符合她性格的答案。她感恩机缘,却绝不会让任何外物,凌驾于自身的“道”之上。
静室内陷入一片沉寂。星光人影静静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良久,那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满意”的情绪波动。
“善。”
“不虚伪,不盲从,明心见性,道念纯粹。此方为求道者应有之姿。无数年来,觊觎星塔者众,或贪婪无度,或妄言救世,皆失其真。汝,甚好。”
星光人影缓缓道:“星塔之道,包罗万象,然其核心,并非固守某条旧路,而是‘传承’与‘探索’。守护值得守护的,探索尚未知晓的。前任星主如此,吾亦如此。汝之答案,与星塔本意,并无根本冲突。”
黄一梦心中稍定。
“然,汝修为尚浅,心性虽佳,却未必能完全驾驭星塔之力,更会引来无数觊觎。”星光人影话锋再转,“强行为之,非福是祸。”
黄一梦点头,这点她很清楚。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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