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离开稻妻后,神里绫华的世界只剩下公文与回忆。
直到某天她将褪色的风车菊标本锁进檀木盒——那是空为她摘下的第一朵花。
三个月后,西风骑士团图书馆的门被推开。
披着蒙德风霜的空抬头,看见淡蓝发髻上落着雪的稻妻公主。
社奉行与西风骑士团有文书往来。她微笑时袖中的手在发抖。
当深渊火焰扑向空时,绫华用身体挡住了攻击。
鲜血染红振袖上银线刺绣的椿花,她却在他怀里颤抖着微笑: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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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大社的朱红鸟居在薄暮中静默,晚风裹挟着海潮的咸涩与樱瓣的微甜,拂过神里屋敷深广的庭院。神里绫华跪坐在缘侧,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面前刀架上横陈的长刀——雾切之回光。
冰元素力在她指尖流转,无声无息地沁入古朴的刀鞘,又在幽蓝的刃身上凝结出细小的、星屑般的寒芒,映亮她低垂的侧脸。
那淡蓝色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发间点缀的椿花发饰也端正得如同社奉行最严谨的公文,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出冰封之下的一丝缝隙。
庭院里凝结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霜,并非寒冬所致,而是她心绪不经意间的流露。几片早凋的樱瓣飘落在霜面上,很快被那寒意冻结,失去了最后一点残红。
托马端着漆盘的身影停在移门边,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他看着自家小姐,目光扫过她手边那个摊开的檀木盒。
盒子不算新了,边角被时光摩挲出温润的光泽,盒盖内侧精细地雕琢着展翅的白鹭纹路——那是神里家的象征。此刻,盒中静静躺着几样东西:
几片深紫色的晶化骨髓碎片,边缘并不规整,带着一种粗粝的质感,那是踏鞴砂危机时,塌方的岩石堆里,空不顾一切徒手为她挖出来的救命之物。
还有一枚早已褪色的风车菊标本,花瓣失去了鲜活的明黄,变得脆弱而单薄,被小心翼翼地压在盒底最柔软的内衬上。
那是空离开稻妻前,在离岛的海滩上,迎着海风为她摘下的第一朵蒙德之花。
托马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贯的熨帖:“小姐,蒙德这个季节那边气候湿冷,不比稻妻,您…多带几件羽织吧?”他微微躬身,将漆盘上温热的茶具轻轻放在缘侧。
绫华的手指从雾切冰冷的刀鞘上滑开,落在檀木盒冰凉的盖子上。那声“蒙德”像是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沉静的眼底激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她缓缓合上盒盖,指尖划过盒面上展翅的白鹭纹路,动作轻柔得如同抚过易碎的梦境。
“不必了,托马。”她抬起头,唇角弯起一个柔和得体的弧度,如同无数次出现在稻妻民众面前的白鹭公主,“空说过,蒙德的果酒湖,在日落时分,湖面会染上非常温暖的橘金色光晕,像融化的蜜糖…很美。”她的声音轻缓,带着一种追忆的微醺,“我想…穿他见过的衣服去。”
她身上那件蓝白渐变振袖和服,正是祭典那夜,与空同游长野原烟花会时所着的华服。细腻的丝绸流淌着从肩部深邃的群青到袖口近乎纯白的过渡,如同凝结的海浪。
袖口和下摆处,用极细的银线刺绣着繁复而内敛的神里椿花暗纹,此刻,那些精致的纹路边缘,有几处已因主人无意识的反复摩挲而微微卷起,显露出内里丝线的本色。
托马的目光在那卷起的银线上停留了一瞬,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沉默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崭新的御守,深紫色的锦缎上绣着雷之三重巴纹,针脚细密而庄重。
“小姐,这个…请您务必收好。”他郑重地将御守放进绫华微凉的掌心,
“里面缝着鸣神大社最新祓除仪式所得的净盐,效力…应当足够驱散一些不祥的气息。”他没有点明“深渊”,但那沉重的字眼却无声地悬在两人之间。
绫华的手指收拢,将那枚散发着微弱雷元素气息与清新盐粒味道的御守紧紧攥住,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越过托马的肩膀,投向庭院外笼罩在暮色中的鸣神岛山影,仿佛要穿透这层峦叠嶂,望向遥远大陆的彼端。
空,你现在…会在果酒湖畔,看那如蜜糖般的日落吗?还是…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与另一些人,并肩而行?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噬咬着她的心。
西风骑士团总部厚重的橡木大门隔绝了蒙德城自由的风与蒲公英的絮语,却隔绝不了图书馆深处弥漫的、温暖干燥的羊皮纸气息和…新鲜烤松饼的甜香。
空刚刚结束与琴团长关于风龙废墟最新地脉异常波动的冗长会议,正打算去猎鹿人解决迟来的午餐,一股毫无预兆的寒意却猛地攫住了他,并非来自深秋的蒙德,而是源自某种更幽邃、更熟悉的警觉,刺得他脊背瞬间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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