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像一颗被施了魔法的种子,在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一天一个样儿地抽条、生长。那层皱巴巴的小红皮慢慢舒展开,变得白嫩光滑,像刚剥壳的鸡蛋。原本总是紧闭的双眼,睁开的时间越来越长,露出黑葡萄似的、水汪汪的瞳孔,虽然视线还是懵懂而涣散的,但已经会无意识地追随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尤其是妈妈温柔的脸庞和爸爸那副总是有点滑到鼻梁下的眼镜。
家里的布局也悄然发生着“战略性转移”。客厅中央的婴儿床依旧是“指挥中心”,但周围已经建立起完善的“后勤保障体系”。沙发扶手上永远搭着几块干净的纱布巾,茶几下层塞满了尿不湿、湿巾和护臀膏,电视柜的角落则成了奶瓶、安抚奶嘴和温奶器的专属领地。原本充满艺术气息的装饰画旁边,如今贴着一张张可爱的动物认知卡,虽然小星星暂时只看得到模糊的色块。
霍星澜的“尿布工程师”职称算是勉强通过试用期,虽然动作依旧称不上行云流水,但至少能做到不侧漏、不过紧,还能在过程中模仿各种怪声逗得儿子咧开没牙的小嘴。他的新挑战是“哄睡大师”。小星星似乎继承了爸爸的某些“夜猫子”潜能,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那双黑亮的眼睛瞪得溜圆,对一切黑暗表示抗议。
“哦——哦——睡觉觉咯,小星星乖,闭上眼睛……”霍星澜抱着儿子,在昏暗的卧室里来回踱步,哼着自创的、毫无旋律可言的催眠曲。他感觉自己像个笨拙的人形摇摇椅,步伐必须均匀,手臂晃动幅度必须恰到好处。林绵侧躺在床上,眼皮沉重地看着丈夫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因为持续发力而微微紧绷。
有时候,这招管用,小家伙在爸爸堪称单调的“物理催眠”下,眼神会逐渐迷离,最终不情不愿地合上眼帘。但更多时候,他是个人精,一旦察觉爸爸有把他往小床上放的意图,立刻警醒,小嘴一瘪,新一轮的嚎啕立刻开始,仿佛受了天大的欺骗。
这时,就需要妈妈出场了。林绵接过这个“小烫手山芋”,解开衣襟。母乳的气息对于婴儿来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安抚。小家伙急切地凑上去,发出满足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霍星澜常常就在这片刻的安宁中,靠着床头,脑袋一点一点地,几乎要跟着睡过去。直到林绵轻轻拍出奶嗝,再小心翼翼地将睡熟的儿子放进小床,两个大人才敢同步呼出一口长气,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成功了?”“暂时……成功了。”
这种睡眠被切割成碎片的日子,让霍星澜和林绵都染上了一种共同的“症状”——熊猫眼以及随时随地都能秒睡的技能。霍星澜有次在公司开会,听着上司做报告,那声音仿佛自带催眠效果,他脑袋一沉,差点磕在会议桌上。旁边的同事憋着笑,用胳膊肘捅醒他,低语:“咋了,老霍,昨晚‘搞科研’去了?”霍星澜揉揉酸涩的眼睛,无奈苦笑:“嗯,研究人类幼崽夜间活动规律,课题难度五星级。”
林绵则更能利用碎片时间。小星星白天偶尔一次超过半小时的小睡,对她而言就是黄金补觉期。她能迅速甩掉拖鞋蜷进沙发,几乎在脑袋挨到靠垫的瞬间就进入浅眠状态。霍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是轻手轻脚地收拾家务,把一切可能发出声响的活儿都提前干完。
除了睡眠问题,另一个家庭议题是关于“穿衣指数”的拉锯战。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林绵根据育儿科普,主张给孩子穿一件薄薄的连体衣即可。而霍母则总担心孙子着凉,摸着孩子温热的小手,忧心忡忡:“手脚有点凉呐,再加个小马甲吧?”有时趁林绵不注意,就偷偷给孙子裹上一层。
结果就是,小星星时常被奶奶裹成一个小粽子,热得小脸红扑扑,后颈窝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林绵发现后,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给儿子减衣服,一边耐心解释:“妈,小孩新陈代谢快,怕热不怕冷,穿多了容易捂出痱子,反而生病。”她还会拿出手机,翻出专家文章给婆婆看。
霍母戴着老花镜,看得认真,嘴上虽还倔着“我们那时候都这么带,你们不也长大了”,但行动上却慢慢妥协了。她开始学着用手去摸孩子的后颈,而不是手脚,来判断冷热。这种细微的改变,是婆媳之间无声的默契与相互接纳。
霍父的关爱,依旧如山般沉稳。他不太参与具体的喂养、换尿布环节,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他发现小星星对阳台上的绿萝很感兴趣(或许是那一片鲜亮的绿色),便特意把绿萝搬到婴儿车旁边,还用笨拙的手指,轻轻拨弄叶子,试图吸引孙子的注意。他买回来的菜,总是最新鲜最水灵的,嘴里念叨着:“这个下奶,这个补铁。”他甚至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的拍照功能,虽然角度清奇,十张有八张是模糊的,但相册里几乎全是孙子的身影——睡觉的、打哈欠的、哭闹的,每一张在他眼里都是绝世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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