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晨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林晚低头刷题的笔尖顿了顿,余光瞥见江辰正悄悄把剥好的橘子瓣放在她手边的餐盒里。
橘子是去了白筋的,他知道她嫌涩,连摆放的顺序都跟上次一样。
瓣大的放在上面,瓣小的垫在下面。
她轻声说了句 “谢谢”,指尖碰到餐盒边缘,却没像以前那样自然地递回去一瓣。
江辰的手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转而翻开自己的竞赛资料。
只是那页纸看了十分钟,指尖还停留在同一个公式上。
和解后的这两天,他们不再刻意避开,却多了层说不出的尴尬。
林晚不再拒绝江辰的帮忙,却总带着点 “欠人情” 的客气;
江辰想靠近,又怕触碰到她心里那道 “平等” 的坎;
连说话都比平时谨慎了三分,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走了走了,吃饭去!”
赵宇的大嗓门突然在阅览室门口响起,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安静。
他手里举着两个草莓大福,晃了晃说。
“苏晓让我带的,说给你们加加餐,考研和竞赛都得补补糖分。”
林晚接过大福,包装纸上印着熟悉的甜品店 logo,是上次江辰带她去的那家。
她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点酸,却没尝出之前的滋味,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食堂里,周明和李阳早就占好了座。
桌上摆着林晚爱吃的番茄炒蛋(去葱)和江辰常点的糖醋排骨。
“听说你们俩和好了?” 周明一边给林晚夹菜,一边笑着调侃。
“前几天江辰跟丢了魂似的,天天拉着我们问‘林晚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可把我们愁坏了。”
江辰的耳尖泛红,伸手拍了下周明的胳膊:“别瞎说,我什么时候那样了?”
“还没那样?” 李阳掏出手机,翻出前几天的聊天记录。
“你看看,你凌晨两点给我发消息,问‘女生生气了怎么哄’。
还问‘送草莓酱会不会太刻意’,我当时还以为你被盗号了呢!”
林晚看着聊天记录,忍不住笑了,眼里的客气淡了些。
可笑着笑着,她又想起那三万块钱。
想起江辰为她做的一切,嘴角的弧度慢慢收了回去,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江辰看在眼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说你们俩,” 赵宇放下筷子。
看着他们俩这副 “明明在乎却又放不开” 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这和好跟没和好有啥区别?林晚你别总跟江辰客气,他对你好又不是图你啥;
江辰你也别太‘怂’,你得让林晚知道,你是真心帮她,不是同情她,更不是跟她算‘人情账’。”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两人心上。
林晚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赵宇,眼里带着点诧异。
江辰也愣住了,皱着眉问:“我没同情她啊,我就是……”
“你是没觉得,但林晚可能会这么想。”
赵宇打断他的话,语气比平时认真。
“你想想,你帮她凑手术费,帮她整理考研资料,守在医院外面熬夜。
这些事你觉得是应该的,可林晚呢?
她之前跟你签过契约,心里本来就有点‘交易’的疙瘩。
现在你又帮她这么多,她难免会想‘是不是你在同情我’‘是不是我欠你的’。”
他指着桌上的番茄炒蛋:
“你要是同情她,会记得她不吃葱。
连食堂阿姨都跟你熟了,每次看到你就说‘番茄炒蛋去葱是吧’?
你要是同情她,会熬夜帮她整理考研笔记。
连易混的知识点都用不同颜色标好,比你自己的竞赛资料还认真?
你要是同情她,会跟我们规划未来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林晚喜欢的草莓园’‘林晚想种的阳台花
架’?”
赵宇的话一句句砸在江辰心上,他愣了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对林晚好,她就会明白,却忘了她心里的那道坎。
忘了要跟她坦诚,让她知道这些好不是 “同情”,不是 “义务”。
而是因为 “喜欢”,因为 “想和她一起走下去”。
“之前张远跟我们说,他觉得你是在‘可怜’林晚,才帮她这么多,” 赵宇补充道。
“我当时还骂他胡说八道,现在看来,林晚可能也有点这样的顾虑。
江辰,你得跟林晚说清楚,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别让她一个人钻牛角尖。”
江辰看着林晚,她正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耳尖泛红,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
饭后,江辰拉着林晚去了图书馆后面的草莓园。
正是草莓成熟的季节,绿油油的枝叶间缀着红彤彤的果实,风里飘着淡淡的甜香。
“还记得这里吗?” 江辰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垄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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