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崇祯瘫坐于椅子上,眉头皱的更紧。
张世泽啊,张世泽,朕派你随同京营出征,目的是什么,你不懂?
朕是拿你当亲信培养,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高起潜招你惹你了?你掺和他自杀之事?!
高起潜自杀一事朕隐匿不发三日,就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现如今终究还是泄露出去,朕如何再隐瞒?!
高起潜自己将自己头颅砍掉自杀,谁能信?!
明日早朝,定然又是一场焦头烂额的争吵。
“皇爷,要不然明日休朝一日?”崇祯脸上痛苦之色,王承恩怎会不懂?!
“不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拖着,不如早日面对。”
……
翌日,早朝。
崇祯看着朝堂中跃跃欲试众官员,结合昨夜送进宫的奏折,弹劾张世泽官员大致可以分成两派。
一路是以国子监祭酒倪元璐,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礼部侍郎钱谦益为代表的清流派。
另外一路是以东阁大学士杨嗣昌,礼部尚书薛国观为首的执政派。
以往,这两派互相攻击,水火不相容。
杨嗣昌的执政派攻击清流派华而不实,口是心非,极尽所能排挤清流派。
清流派攻击执政派倾向与建奴议和,打压农民军太过残暴,倾尽所有弹劾执政派。
而此时,因为张世泽与高起潜之死脱不了干系,这两派竟然矛头一致对外。
对于这些,崇祯也想得通:
虽然这两派争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让谁。可在他们眼中,朝堂是他们地盘,他们绝对不能允许有其他势力在朝堂与他们三足鼎立。
天启朝有阉党牵制朝堂,自己刚荣登大宝时,也有英国公府牵制朝堂。
可自从老英国公张维贤去世后,自己这个皇帝彻底失去对朝堂的掌控。
现在自己扶持张世泽之心人尽皆知,他们又怎会放过张世泽?!
这两派人,有一个算一个。张口闭口,皆是仁义道德,无不自诩正人君子。
可他们背地里谁不是一肚子男盗女娼?谁不是妻妾成群?谁不是家财万贯?!
虽然知道他们不是东西,可朝堂需要他们支撑。他们嘴中所说之话处处占理,条条为江山社稷。纵然想发火,也没突破口。
年初,他们说加练饷,自己拗不过,最后只能昧着良心再次说“暂苦我民三年”。
前段时间国库空虚,提议文武百官捐款。他们沆瀣一气,最后自己这个帝王只能如同叫花子一样被打发。
现如今大敌当前,内忧外患。掌控不了朝廷,大明危矣。
想重新掌控朝堂,必须扶持自己人。
扶持阉党,那是打自己的脸,万万做不得。
不能指望阉党,只能指望英国公府。
英国公张之极不参与朝政,整日闲云野鹤般不问世事。说的直白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对于自己多次暗示,皆充耳不闻。
迫不得已,只得栽培他儿子张世泽。
虽然张世泽名声极差,可架不住京营有太多将士是昔日京营总督,老英国公张维贤的亲信。
将张世泽安排到京营站稳脚跟,再跟着卢象升到基层镀镀金,立些功劳,回来也好提拔重用。
可事与愿违,这小子竟然闯这么大的祸,跟高起潜的死脱不了干系。
现在清流派和执政派一致对外,死咬高起潜的死不放,目的不言而喻,他们就是想把自己扶持英国公府牵制朝堂的想法扼杀在萌芽阶段。
“皇上,臣弹劾京营提督张世泽诛杀高起潜。高起潜乃监军,皇上的眼睛,朝廷的耳目。杀监军同等于造反。此口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国子监祭酒倪元璐率出列先开火。
“皇上,臣亦弹劾京营提督张世泽。高起潜身首异处,如何能是自杀?自杀将自己头砍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杨嗣昌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附议。”
……
对于这些,崇祯早有心理准备。既然你们揪着这事不放,那只能找人将这事顶下来。
“众卿家所言极是,人断然不可能将自己头颅砍掉。当时关宁军总兵祖大寿也在鸡泽城军营,朕记得祖大寿曾投降过建奴……”
崇祯将这事往祖大寿身上扯,杨嗣昌一点也不意外。
“皇上,昨日关宁军总兵祖大寿派人送奏本与臣。”
听闻杨嗣昌说祖大寿送的是奏本,崇祯立马暗骂张世泽终究还是太年轻。
当初张世泽送的可是题本,需先送到通政司,再转送到宫中。
而祖大寿送的是奏本,可以直接送给指定官员,再转送到宫内。
虽然最后都是送到宫中,可保密性天壤之别。
“哦?祖总兵说了什么?”崇祯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祖总兵恳请皇上尽快派监军前往军中。”
接过王承恩转递过来的祖大寿奏本,崇祯粗略一看,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求监军前往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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