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北域,万仞冰崖之上,天狼圣山如同匍匐的太古巨狼,嶙峋的黑色山体覆盖着永不消融的冰霜,在凛冽的罡风中沉默矗立。夜空并非纯粹的墨色,而是一种深邃的幽蓝,巨大的银月“孤荧”高悬,洒下清冷如水的月华,将连绵的雪峰和巨大的狼形石雕染成一片冰冷的银白。
**啸月峰**,天狼族圣地。此刻,峰顶巨大的环形祭坛周围,却弥漫着一股与神圣肃穆格格不入的沉重与压抑。
祭坛中央,阿木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他穿着天狼族赐予的、由某种银灰色柔软兽皮缝制的崭新袍服,但这身象征着荣耀与接纳的华服,却无法掩盖他眉宇间那远超年龄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最刺眼的,是鬓角那两缕已蔓延至耳际、如同霜染的灰白发丝,在清冷的月光下,刺痛了所有天狼族人的眼。
他身前,悬浮着一块半人高的、通体由暗银色金属铸造的古老石碑——**血魂碑**。碑面光滑如镜,此刻正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吸力,笼罩着阿木。他右臂上那道栩栩如生、线条粗犷的狰狞狼头图腾,正剧烈地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与血魂碑的力量激烈共鸣!
**血脉觉醒仪式**!天狼族少年获得先祖传承、激发本命天赋的关键一步!
然而,此刻的仪式却充满了变数。
祭坛边缘,数名身着古朴银灰色皮甲、气息彪悍的天狼族战士肃立,眼神复杂地望着阿木。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他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巨大狼牙的骨杖,正是主持仪式的大长老——**苍崖**。苍崖长老浑浊的眼中,此刻却充满了忧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而在大长老身旁,另一名身材魁梧、赤发如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中年壮汉——二长老**炎锋**,则抱着双臂,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木鬓角的灰白,眉头紧锁,脸上横肉抖动,毫不掩饰心中的质疑与不满。
“血脉共鸣如此剧烈…前所未见!”苍崖长老声音苍老,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孩子的天狼战纹,精纯程度甚至超越了当年的少族长!引动的月华之力也远超同龄人!可是…”他的目光落在阿木的鬓角,化为沉重的叹息,“这寿元根基的损耗…太过诡异!血魂碑的反馈也显示,他的血脉本源深处,缠绕着一丝…不属于天狼的异种气息!混杂!不纯!这是亵渎!”
“哼!何止亵渎!”二长老炎锋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震得祭坛边缘的冰屑簌簌落下,“大长老!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这小子鬓角染霜,血脉本源混杂,分明是透支生命、强行觉醒战纹的后果!更可疑的是,他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异种守护之力,绝非我天狼血脉所有!什么狗屁矿奴救下的情谊?我看是别有用心!说不定就是人族那些狡猾的宗门,派来的奸细!想窃取我族啸月传承!”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投枪,狠狠刺向祭坛中央的阿木。周围的战士眼神闪烁,窃窃私语声如同寒风吹过冰隙。
阿木小小的身体在血魂碑的力量下微微颤抖,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炎锋长老那充满敌意和质疑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心上。奸细?不!他不是!他只是想救林哥!想变强!鬓角的灰白,手臂的战纹…那是救林哥的代价!
“我不是奸细!”阿木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懵懂,而是被屈辱和愤怒点燃的火焰,稚嫩的声音带着穿透夜空的尖锐,“我的战纹!是林哥的血救了我!是在传送阵里为了保护林哥才觉醒的!这头发…也是救林哥的代价!”他小小的拳头死死攥紧,右臂上的狼头图腾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愤怒,爆发出更加刺目的暗红光芒,与血魂碑的吸力激烈对抗!
“放肆!”炎锋长老怒目圆睁,周身爆发出灼热的赤红妖气,如同燃烧的熔岩,“血魂碑前,岂容你这来历不明的小杂种咆哮!你那所谓的‘林哥’,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人族废物!也配与我族高贵的血脉相提并论?我看你就是…”
“够了!炎锋!”大长老苍崖猛地一杵骨杖,一股冰冷浩瀚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强行压下了炎锋的怒焰和场中的嘈杂。他浑浊的双眼深深地看着阿木,看着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看着那倔强挺立的小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
“血脉觉醒仪式,继续。”苍崖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无论过去如何,既已觉醒天狼战纹,便是我族一员。至于寿元根基与血脉本源的问题…待仪式之后,由长老院共议,再行定夺。”他目光扫过依旧愤愤不平的炎锋,“炎锋长老,莫要忘了族规!血魂碑前,唯血脉是证!”
炎锋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但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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