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寒潭上空,双首战狼虚影的咆哮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冰与火的每一次狂暴对撞都让千丈冰窟剧烈震颤。巨大的玄冰岩柱如同天罚之剑,裹挟着刺耳的尖啸,不断从穹顶坠落,狠狠砸入深蓝的潭水,溅起粘稠如汞、散发着冻结神魂寒煞的巨浪。
林不凡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肺腑深处灼烧般的剧痛,血腥味在喉咙口翻涌。断腿新生的暗金骨茬在刚才的冲击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带来钻心的痛楚。玄甲罡气近乎溃散,仅凭乙木生息符残存的温润生机和碎片流淌而出的清凉解析之力,死死维系着体内濒临崩溃的平衡——魔纹的喧嚣、幽冥追魂印的阴寒、铁刑剑意那煌煌如山岳的反噬!
但他的眼神,如同矿工在塌方矿道尽头凝视最后一块支撑岩的专注,死死锁在寒潭中央那剧烈明灭的深蓝冰茧上。阿木就在里面,与血脉中沉睡的洪荒巨兽搏命!洛璃燃烧本源换来的灵草生机,云慈老妪以命换来的封印喘息,都压在这一线之上!
“撑住...阿木...”林不凡嘶哑的低语被寒潭轰鸣淹没,却如同无形的战鼓,擂在他自己残破的意志之上。
轰!!!
又是一道粗大的深蓝寒煞光柱冲破潭面!冰茧表面裂痕蔓延,暗红血焰如同困兽般疯狂窜动!双首虚影的咆哮更加暴戾混乱!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林不凡身上!
噗!
他身体剧震,一口滚烫的污血喷在身前冰冷的玄冰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渣。眩晕如同黑潮般席卷识海,铁刑剑意的煌煌道音在混乱中越发沉重,几乎要将他的道基彻底碾碎!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斩邪镇魔...何惜此身...问心无愧...其道自坚...”
剑诀真意如同洪钟大吕,在濒临崩溃的意志中回响。然而这无上剑意太过高渺,如同悬挂九天的烈日,其光虽烈,其热却足以焚灭仰望者!反噬之力,便是这灼烧的酷刑!
就在意识即将被剑意反噬和外界压力彻底压垮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和却浩瀚如星海的磅礴威压,如同沉睡的巨神被惊醒,猛地从冰谷上空残留的、玄机上人离去的那片虚无中弥漫开来!那是仙道大能遗留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无上道韵!
这股威压,如同无形的大手,瞬间攫住了林不凡摇摇欲坠的意志!它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洞彻万物、凌驾法则之上的绝对威严!在这威严面前,寒潭的咆哮、双首虚影的嘶吼、坠落的冰岩...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唯有那煌煌如山的铁刑剑意反噬,在这更高层次的威压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洪炉的顽铁,骤然变得滚烫、狂暴、更加难以承受!
“呃啊——!”林不凡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玄机上人遗留的威压与体内的剑意反噬内外夹击,如同两座巨山要将他碾成齑粉!
然而,就在这极致痛苦的炼狱中,矿工面对矿道塌方时那粗粝、卑微、却如同野草般烧不尽、砸不烂的求生意志,再次被彻底点燃!
**矿道!黑暗!冰冷!沉重的矿镐砸在岩壁上,火星四溅,虎口崩裂!背上矿石筐的绳索深深勒进肩胛的皮肉里!监工修士的皮鞭抽打在脊背,火辣辣的痛!累到灵魂都在颤抖,蜷缩在冰冷角落,就着岩缝里渗出的铁锈泥水,啃着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支撑他一次次举起矿镐,一次次在塌方边缘爬起的,不是力量,是那铭刻在骨子里的、名为“活着”的本能!**
这源自凡尘最底层的、沉重而坚韧的意志洪流,与铁刑那煌煌如日的问心剑诀真意,在玄机威压的恐怖熔炉中——**轰然碰撞、交融!**
不再是仰望烈日,而是以凡尘为砧,以意志为锤,将这煌煌剑意,如同矿工锤炼矿石般,狠狠锻打!
“凿!!!”
林不凡破碎的喉咙里,猛地迸发出一个斩钉截铁的音节!不是剑诀,而是矿工在矿道深处,面对最坚硬岩层时,凝聚全身力气挥动矿镐的号子!
随着这声嘶吼,他识海中那沉重如山、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铁刑剑意,竟被他强行引动!不再是狂暴的反噬洪流,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带着矿镐般沉重与决绝的无形意念!这意念无视了肉身的剧痛,无视了玄机威压的浩瀚,如同最精准的矿镐尖锋,狠狠凿向体内最混乱、最狂暴的魔纹与追魂印的核心节点!
嗤——!
无声的精神交锋!魔纹的尖啸瞬间扭曲!追魂印的阴寒被强行凿开一丝缝隙!
“扛!!!”
第二个音节炸响!林不凡残破的身躯猛地挺直!仿佛矿工用血肉之躯扛起沉重的矿石!断腿的暗金骨茬深深刺入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以自身濒临崩溃的道基为基,以玄甲罡气为架,硬生生扛住了玄机威压与剑意反噬交融后的恐怖重压!那源自矿工无数次扛起远超自身负荷的矿石、脊梁欲断也不屈服的意志,化作了无形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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