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在疯狂地扭曲、塌陷!巨大的石块如同死神的巨锤,轰然砸落!一个躲闪不及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只留下一只伸向虚空、沾满泥污和鲜血的手,徒劳地抓握着。滚烫的鲜血混合着泥土,溅在林不凡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温热感。
“不…不可能…”林不凡残存的意志在咆哮。这是黑铁矿洞!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是他亲眼目睹无数同伴被活埋的炼狱!是早已过去、深埋心底的伤痕!怎么会…
“林头儿!发什么愣!快走这边!”一只沾满黑灰、青筋毕露的大手猛地抓住林不凡的胳膊,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林不凡被拽得一个趔趄,转头看去,一张黝黑、方正、写满焦急的脸映入眼帘——石坚!那个在矿难中为救他而被落石砸断脊梁、最终痛苦死去的兄弟!
石坚的脸如此清晰,甚至能看到他额角那道熟悉的疤痕,那是早年一次小塌方留下的。他的眼神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同伴的关切,与记忆中临死前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石…石坚?”林不凡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矿道在脚下剧烈震动,又一块巨石擦着他的后背砸落,溅起的碎石打得他生疼。这痛感如此真实!这绝望的气息如此熟悉!
“是我!快!这边矿架还撑得住!”石坚死死拽着他,朝着记忆中那次矿难唯一可能的生路方向奔去。周围是不断倒下的身影,是绝望的哭嚎,是死亡的轰鸣。
林不凡被石坚拖着,踉跄奔跑。冰冷的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道基的剧痛在如此真实的幻境中被无限放大,灵魂仿佛被撕裂。但他混乱感知的深处,那柄重铸的矿镐道基,却在剧痛中发出沉重而坚韧的嗡鸣!识海中,那道冰冷的天道刑罚金痕,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至高无上的审判意志,并未被这幻境完全蒙蔽!
这不是真的!这是仙骸残念的考验!是那些埋葬于此的古仙战魂,将自身陨落时的绝望、不甘与守护的执念,化作了这矿难炼狱!它们要吞噬闯入者的意志,将其同化为这无尽葬骨原的一部分怨念!
“石坚…兄弟…”林不凡看着石坚奋力推开一块挡路碎石、手臂被尖锐棱角划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顾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愤怒涌上心头。矿工的血泪,矿工的绝望,矿工的兄弟情义,竟被这仙骸残念扭曲成了考验的工具!
“停下!”林不凡猛地顿住脚步,用尽残存的力气嘶吼,声音在塌陷的轰鸣中微不可闻。
石坚愕然回头,脸上写满焦急和不解:“林头儿!你疯了吗?再不走就…”
“这里不是我们的矿道!”林不凡灰翳的右眼死死盯着石坚,瞳孔深处,天道金痕的冰冷微光一闪而逝,混乱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这绝望的幻境烟尘,死死锁定这“矿难”核心深处——一股宏大、苍老、充满了无尽悲伤与不甘的意志本源!它如同无形的漩涡,不断汲取着幻境中滋生的恐惧和绝望!
“这里…是埋葬仙人的坟场!”林不凡的声音带着矿工面对矿主谎言时的冰冷揭露,“我们的绝望…救不了任何人!只会成为它们的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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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狭窄陡峭的缝隙如同巨兽的肠道,幽深冰冷。
阿木背着昏迷的云笙,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右半身菌毯的搏动如同沉重的鼓点,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刺骨的冰冷麻木和力量被抽离的虚弱感。暗红的粘液不断从菌毯褶皱中渗出,滴落在倾斜向下的黑石板上,留下蜿蜒的暗红痕迹,如同不祥的标记,指引着他们深入这葬骨原的核心。
缝隙越来越窄,两侧断裂的巨大暗金兵骨碎片如同扭曲的肋骨,犬牙交错,散发着沉重压抑的战意和不屈的守护意志。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衰败灵气的浓度高得惊人,每一次吸入都让阿木感觉肺部如同被砂纸摩擦,菌毯的搏动也随之加速一分。云笙眉心被封印的毒种,似乎也感应到这更精纯的衰败气息,那被禁锢的暗青金芒不安地躁动了一下。
“坚持…住…”阿木喘息着,冰蓝的左眼死死盯着脚下,寻找着落脚点。他不敢停下,矿工兄弟在下面生死未卜,背上的女孩在和时间赛跑。
突然!
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碎石!阿木重心猛地一偏,本就虚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侧方倾倒!
“唔!”他闷哼一声,仅存的左臂本能地护住背上的云笙,右半身却重重撞在侧壁一块突出、布满锈蚀凹痕的巨大暗金兵骨断片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寒冰!剧烈的腐蚀声瞬间响起!不是菌毯腐蚀兵骨,而是那兵骨断片上残留的古老战意与守护意志,如同无形的烈焰,狠狠灼烧在阿木右半身暴露出菌毯的“熔岩区”!
“呃啊啊啊——!!!”阿木发出野兽般的惨嚎,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神经!菌毯疯狂地搏动、扭曲,试图吞噬这股灼烧意志,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股冰冷暴戾的反噬之力混合着星骸意志的疯狂冲击,狠狠撞向他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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