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阿木手臂上蠕动的灰败根须,又缓缓移向他痛苦扭曲的面容,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
“玄…冰…玉髓…”韩老魔断断续续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至…阴…至…寒…本源…可…暂时…中和…火毒…延缓…侵蚀…”
“在哪…?”阿木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北…冥…海…眼…”韩老魔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似乎随时会再次陷入昏迷,“极北…苦寒…深海…之渊…有…万载…玄冰…孕育…玉髓…”
北冥海眼!果然在极北之地!阿木心头一紧,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笼罩。北冥海眼,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绝险之地!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拖着重伤的韩老魔,如何能到达?
“守…守海者…”韩老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猛地又吐出几个字,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忌惮、厌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乃…玄鳞…叛龙…敖…煞…”
话音未落,韩老魔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韩老!韩老!”阿木焦急地呼唤,但老人再无反应。
玄鳞叛龙…敖煞?守海者?阿木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疑云密布。玄鳞界…又是玄鳞界!青戈前辈来自那里,云笙的生母似乎也与之有关,如今北冥海眼的守海者,竟然也是一条玄鳞界的叛龙?这玄鳞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然而,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右臂的灼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灰败的根须又向上蔓延了一丝!时间不等人!
“北冥海眼…玄冰玉髓…”阿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那守海者是什么来头,是龙是魔,他都必须去!为了活命,也为了担架上这个数次救他于危难的老者!
他挣扎着坐起身,撕下身上还算完好的兽皮内衬,用牙齿和左手配合,蘸着地上冰冷的泥土和凝结的血痂,在左臂裸露的皮肤上,歪歪扭扭地画下了一个粗糙的指向北方的箭头,旁边还画了一个类似冰晶的符号——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防止自己迷失方向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下右臂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再次将韩老魔拖上简陋的担架,用破烂的皮绳紧紧捆缚在自己背上。老人沉重的身体压得他一个趔趄,但他咬着牙,用那条灼热剧痛的右臂也抵住担架底部,分担着重量,迈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入了荒原刺骨的寒风之中。
这一次,目标明确——向北!向北!一直向北!
荒原的旅途漫长而绝望。食物早已耗尽,阿木只能靠挖掘一些苦涩的草根和偶尔遇到的、被冻僵的小兽勉强果腹。水源更是稀少,能找到的只有岩石凹陷处积攒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浑浊雪水。右臂的焚心石瘟如同附骨之疽,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冰火冲突的剧痛常常让他眼前发黑,脚步虚浮。
有好几次,他几乎支撑不住,想就此倒下,结束这无休止的痛苦。但看到背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韩老魔,想到生死未卜的林不凡和云笙,想到星殒湖那些惨死的族人…矿工般的坚韧和狼族的血性便再次支撑着他爬起来,继续前行。
他的身体在急剧消耗。原本魁梧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脸颊深深凹陷,眼窝布满疲惫的血丝。唯有那条灰黑的石瘟手臂,在痛苦的滋养下,反而显得更加粗壮、更加诡异,散发出的灼热与冰寒气息也愈发强烈。
第七日黄昏。
阿木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终于翻过了一道巨大的、覆盖着终年不化冰雪的山脊。
眼前的景象让他灰败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山脊之下,不再是灰褐色的荒原,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呈现出深沉墨蓝色的——**冰封之海**!巨大的浮冰如同破碎的山峦,在暗沉的海面上缓缓漂移、碰撞,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晶和咸腥的海水气息,如同亿万把冰刀,狠狠刮在脸上、身上!
极致的寒冷!比荒原上凛冽百倍!
而在这片冰海的最深处,视线所能及的尽头,海天相接之处,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幽蓝色漩涡**!如同巨兽张开的深渊巨口,吞噬着周围的海水和浮冰!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深邃得令人心悸的黑暗,以及一丝丝逸散出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
**北冥海眼!**
找到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淡了身体的疲惫和痛苦!阿木精神一振,背着韩老魔,踉跄着冲下覆盖着厚厚冰雪的陡峭山脊,朝着那片冰封之海狂奔而去!
越靠近海岸,寒气越是逼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脚下的冻土覆盖着厚厚的坚冰,滑不留足。阿木右臂的灼痛感在这极致的寒意压制下,竟然奇迹般地减弱了不少,那疯狂蔓延的灰败根须纹路也似乎停滞了下来。玄冰玉髓!果然有效!只要找到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