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子山在山上发现一片野山药。就是你们刚才吃又软又糯那种。野山药不仅好吃,对身体也有裨益。明天,五舅舅可以让秀儿表妹,六叔公让娟子堂妹和子玉去挖野山药。五舅舅和六叔公都连声感谢。她又对身边的阿珠说:阿珠姐你也可以和子玉她们一块去。阿珠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众人离去后,家里安静下来了。虽然已经是春末了,但早晚还有些冷,大家围着火塘烤火。安子娴说:明天大哥去砍毛竹,把今天子山没做完的活继续做完。我和子山去镇上卖山鸡和野兔。安子良说:我去抓泥鳅。
安子娴说:没大人带着,你个小孩子不能去,沼泽地里危险,今天我差点就陷在泥沼里。安子良说:我和娘一块去。安子娴说:娘身上有伤,不能下水。
安有禄说:杨家村的杨猎户专门收猎物,要不让你奶奶带你去。你们小孩子家家去卖东西,肯定会吃亏的。安子娴冷笑:让奶带我们去,不仅会吃亏,只怕连汤也吃不到。众人都有同感,只是长期被压迫,很多话心里知道,嘴里却不敢说。安子娴道:大家都累一天了,洗洗脚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安子娴睡在稻草上,盖着一条硬邦邦的被子,里面不知填充的什么芯?鼓鼓囊囊的。安子玉睡在她身边,小姑娘头挨着枕头就睡,安子良和安小小睡在朱氏两侧。安子良偶尔还打个小呼噜。
安子娴却怎么也睡不着,刚穿来一天,就像活了好几年。为了吃到两顿饭,她真是又下河来又上山。唉,上辈子她也是在贫困线上挣扎,为了点钱去兼职,结果连小命都没了。为什么重活一次还是要为吃喝发愁呢?老天,难道富人永远是富人,穷人穿越了还只能是穷人。这鬼地方生产力那么低下,靠锄头种田能改变穷苦的命运吗?
人家叶默穿越有金叶世界,儿子叶玄有座小塔,宁成有玄黄珠。个个在仙侠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人人都可称霸一方。女穿越者要么有空间,空间里有个超市,吃穿不愁,到哪都能活得逍遥自在。
要么有实验室,可以给人开刀,可以治病救人。就算穿到乡下种田,还带着装个可以升级的系统,不仅有问便答,还可贮藏食物和种子,简直就是百宝箱。这样的装备穿到什么时代,都是人生赢家。
安子修白天睡够了,此时翻来覆去睡不着,口渴起来找水喝。草棚四周没有遮挡物,深夜月色明亮。看到柱子上拴着的山鸡和野兔,邪恶的念头让他全身都颤抖。这可是黄澄澄的铜钱,有了铜钱他可以在茶楼喝茶听曲,可以和同窗以文会友。那才是他想过的日子,也是他这种读书人该过的日子。
安子修口也不渴了,找来刀把绳子割断,用块破布把山鸡和野兔包好,乘夜溜出草棚。野兔本身不会叫,山鸡这种动物夜里也不会发出声音,这才让安子修得了手。
天色已经微明,安子良起来小解,走过拴着野兔和山鸡的柱子时,发现山鸡和野兔不见了。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姐姐和哥哥捕来的这两只猎物,对家里有多大的意义。那是他们接下来的口粮。他惊得大喊大叫:不好了,兔子和山鸡逃走了。全家人都被惊醒,除了不能动弹的安有禄,都来到草棚中央,围着孤伶伶的柱子,个个垂头丧气。
安子娴看了看还拴在柱子上的两段绳头说:山鸡和野兔不是自己逃跑的,是被人割断绳子偷走了。安子山说:早知道我们昨晚就该轮流守着。安子娴说:子良,去看看你二哥睡醒了吗?这么大动静怎么没听他骂人。他不是最爱安静吗?
安子良跑到安子修睡的角落里,叫了声二哥。没人回答,怯怯的掀开草帘子,里面却没有人。这才敢大声喊:姐,二哥床上没有人?安子娴骂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个不长进的东西,真是丢读书人的脸,偷鸡摸狗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等他回来,我非得剁了他的手。
安子山道:姐,我去把他追回来。安子娴道:不用追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又藏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众人都心情沉重,刚刚看到一点希望,转眼就破灭了。安子娴道:天色还早,你们都回去睡个回笼睡,天亮了该干嘛就干嘛。众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巴巴的没了精气神。安子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家。其实她也很茫然无措,很需要别人的安慰。
安子娴对安子山道:大哥,子山,我们进山碰碰运气,说不定昨天挖的陷阱,会给我们带来好运。安子良道:我也要和你们一块去。安子娴摸摸他的头:快睡觉去,别添乱。
安子超背着背篓,抱着柴刀等在门口。三兄妹摸着黑往后山走去,刚出门时还有些冷,走着走着身上就冒出汗来。安子娴见安子山一言不发,便问道:子山,在想什么?安子山说:二哥是读书人,怎么会这么自私。他就不知道家里在等米下锅吗?
安子娴道:满瓶不动半瓶摇,像安子修这种半吊子读书人,才真是害人不浅。既没本事营商谋利,又不屑桑麻耕织。没有经世之才,却整天做着济世的梦。其实就是读书读傻了,一肚子穷酸,一脑子迂腐。却还看不清事实,自以为是。
安子修若是修身养性的书生,就算饿死也不会做出偷盗之事。可惜他这辈子做不了有学问的人。安子山问:为什么?安子娴答:性格决定命运。他这种自私又无担当的人,注定难有大作为。志者不渴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安子修缺乏这种傲骨和气节。
安子山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炯炯的盯着安子娴:姐,这些话也是从那本奇书上看来的?安子娴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安子山咧嘴一笑:姐,我不生气了。他朝空寂的大山发出一声长啸,惊得林中的鸟一阵乱飞。倒把安子娴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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