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男人怨声载道,在家里骂李氏脑子抽风,想方设法磋磨家里老爷们,在外门骂安子娴,吃饱了撑的,尽管别人家闲事。
昨天差役丈量出他们挖了一千三百四十八亩地时,他们张家一个个呆若木鸡之后,又一个个喜极而泣。从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特困户,一下子变成有千亩土地的地主,这种由地上直飞天际的感觉,让整个张家如梦如幻一般。同时,也让张氏兄弟,更加心悦诚服于安家。
安子玉和安子怡分工明确,一个揉面,一个做饼。安子娴面前两只铁锅里热油冒出了青烟,她先炸椒盐泥鳅,在炸油饼。随着滋滋作响的声音,清晨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新老食客都被香味吸引而来,味觉的诱惑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第一个顾客是提着篮子的胖大婶,她头发梳得光滑,身上的棉布衣服干净没有补丁,连脚上的鞋子都不带一点泥。可她身上没有半点首饰,连个银簪子都没有。这种人只能是大户人家的跑腿,专门替夫人小姐卖吃穿用度。
胖大婶买了两文钱的椒盐泥鳅,一文钱的饼。她把椒盐泥鳅放进菜篮里,油饼则拿在手上吃。安子娴掀开铁桶盖,笑着说:大婶,来看看我家的卤菜。你是第一个顾客,免费让你尝尝。,
胖大婶把头探过去,一股肉香让她精神大振。看到颜色鲜亮的卤肉,她吓了一跳:这红彤彤的能吃吗?该不会有毒吧?
安子娴笑道:大婶,看你说得,怎么会有毒呢?这是我家祖传的酱汁,专门用来做卤肉的,这种酱汁做出的卤肉,和别人家的卤肉不同。不仅颜色鲜亮,还美味鲜香。你是不吃不知道,吃了忘不掉。
安又娴边说边捞了块猪头肉,放在砧板上,切下十几片簿簿的肉片。自己率先吃了一片。又给正在烧火的张霸天,正在做饼的安子玉,安子怡一人喂了一片。胖大婶还是犹犹豫豫不敢尝。
安子娴一边做生意,一边卖力的推销她的卤肉。大家对这种上色的猪头肉都怀有戒心,害怕有毒,不敢尝试。
安子娴说:以前大家都说泥鳅有毒,谁也不敢吃,是我家把泥鳅变了美食。现在,我家又推出新菜品,新口味。今天试营业,价钱便宜,优惠价销售,十文钱一盘,明天就十五文钱一盘了。大家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一定后悔不迭。
有个买了两个油饼的壮汉说,我们干苦力活的人,肚子很容易饿,要是能吃点油食,就能耐饥些。真能让我尝一块肉不要钱?安子娴切下一大块递给他:大哥,送给你尝尝。好吃借你的嘴传过美名,不好吃你当场吐掉,决不怪你。
壮汉也不矫情,一口肉一口饼,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慌忙咽下食物后大声说:好吃,太好吃了。又软烂,又鲜香,满口的油脂。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香的肉。姑娘,我明天一定带钱来买。
一直站在砧板边的胖大婶,自己伸手拿了一块肉吃,顿时眼中放光,口齿生香的滋味让她全身舒畅。不禁又伸手拿一块,她一连吃了三块。去拿第四块时,被安子娴拦住了:大婶一连吃三块,现在不怕有毒了?胖大婶不好意思的讪笑。安子娴把剩下的肉给围观的人品尝。
就像当初卖椒盐泥鳅一样,尝过味道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买一点。安子娴只是试营业,准备的卤肉并不多。等椒盐泥鳅卖完,卤肉也卖完了。
隔壁吴记卤肉店,在安子娴切肉免费让人品尝时,就把情况告诉了后厨掌柜。吴记是家族作坊,老吴掌柜也做过卤肉伙计。他用二十年的隐忍和勤劳,才学到做卤肉的配方。但他知道师傅并没有把配方教齐,他做出来卤肉和师傅的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听说几个小姑娘也卖卤肉,他并不放在心里。自己要抢人家生意在先,人家报复自己很正常。接下来比的就是实力,谁家的味道好,价钱还便宜,才能抓住顾客。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姐妹特色美食店。看到安子娴正在切鲜红的猪头肉,他心里一惊,这丫头是如何给肉上色的?他师傅钻研给肉上色多年,一直都差强人意。
从没见到过这么鲜亮的肉色。自己家的和人家的一比,先不管味道如何,卖相就差了一截。卖东西,有时候卖相比东西本身更重要。特别是吃食,讲究色香味齐全。色是第一位,色诱人,引诱起食欲,才是购买欲。香是嗅觉,更加刺激食欲。味道这东西反倒是不重要,一千种人一千种口味。你避之不及的东西,也许是他的人间美味。
老吴掌柜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卤肉店里,命伙计假装成顾客去,买些姐姐特色美食店的卤肉回来,他要亲自查看颜色和口味。
安子玉和安子怡两张小脸红红的,又有了一个挣钱的营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两个小财迷高兴的事了。对从小泡在苦水中长大的孩子来说,食物和金钱那就是和生命一样宝贵的东西。没有食物那是会饿死人的,钱粮就是生命的保证。
张霸天担忧的说:安姑娘,我看到前面那家卤肉店伙计,到你手中买卤肉,当时有顾客,我不能提醒你别卖给他。安子娴说:没事。他做不出我们这种口味和颜色。
在其他摊主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安子娴他们坐着牛车离去。吴记卤肉店一家三代老中青,看着一块两斤多重的卤肉说不出话来。他们虽是小本买卖,但经营多年,也有了些底蕴,早已进入中等收入的阶层。
肉食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了。他们只是在考虑如何把肉变成钱?那几个乡下小丫头,竟敢和他们吴记熟食店抢生意,不给点颜色让她们看看,她们就不知道小锅是铁铸的。可看到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吴老掌柜,吴家一众老小谁也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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