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日宴的临近,大厨房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尤其是存放半成品和成品点心的临时小厨房(由一间闲置库房临时改造),更是重兵把守,昼夜有人轮值。那些耗费了点心班子无数心血、造型精美、用料考究的点心,是宴席上最亮眼的点缀,容不得半点闪失。
宴会前夜,月上中天。大厨房其他区域终于暂时安静下来,仆役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回房。只有小厨房依旧灯火通明,周师傅带着几个核心帮厨在做最后的检查和分装。明日一早,这些点心就要摆盘上席。
林晚昭因为“描红”手艺好,被周师傅特意留下来帮忙做最后一批荷花酥的装饰。她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朵荷花酥用特制的竹签,点上娇艳欲滴的胭脂红花尖。
“好了!大功告成!” 周师傅看着摆满几个大托盘、如同艺术品般精致的各色点心,尤其是那几十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酥,长舒一口气,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都小心点!盖上防尘纱罩,放进保温食盒里锁好!今晚值夜的小子给我打起精神!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去!”
几个帮厨应声,小心翼翼地将点心分装进一个个垫着油纸、刷了清漆的精致食盒中,盖上盖子,扣上精巧的黄铜锁扣。
林晚昭也累得眼皮打架,揉着酸痛的手腕准备回去睡觉。刚走到小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变了调的惊叫:
“天杀的!荷花酥!荷花酥没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所有人的困意!林晚昭猛地回头,只见周师傅脸色煞白,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其中一个刚刚盖好盖子的食盒,手指哆嗦得不成样子:“快!快打开!那个……那个装了荷花酥的盒子……空了!全空了!”
负责锁盒的帮厨也吓傻了,手忙脚乱地打开锁扣,掀开盒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垫底的油纸上,还残留着几点酥皮的碎屑和莲蓉馅的油渍,证明这里曾经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荷花酥!
整个小厨房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傻眼了!冷汗顺着周师傅的胖脸往下淌。完了!全完了!几十朵精心制作的荷花酥,在层层看守下不翼而飞!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他周胖子的饭碗,整个点心班子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明天宴席上拿不出东西,侯爷震怒,谁也担待不起!
“谁?!是谁干的?!” 周师傅目眦欲裂,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如同要吃人,“谁最后碰过这个盒子?!”
负责装盒和锁盒的两个帮厨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喊冤:“周师傅!冤枉啊!我们装好就锁上了!真没动啊!”“是啊周师傅!我们哪敢啊!”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怀疑是内鬼,有人怀疑是外面飞贼,互相指责,吵吵嚷嚷。王嬷嬷也被惊动了,铁青着脸赶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勒令立刻找出小偷,否则所有人都要受罚!
林晚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睡意全无。她挤进人群,凑近那个空食盒仔细观察。油纸上除了点心碎屑,似乎还有几点不太明显的……油渍?颜色偏深,不像是点心本身的油脂。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带着点腥气的……厨房常用的廉价菜籽油味道?
她又仔细看了看食盒的锁扣和黄铜锁。锁是完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盒子边缘,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沾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白色粉末?她用手指沾了一点,捻了捻,是糖粉!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周师傅!王嬷嬷!” 林晚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嘈杂,“点心……可能还在府里!是刚丢不久!偷东西的人……很可能还在附近,或者刚离开没多久!”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王嬷嬷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呵斥。
“嬷嬷,您看!” 林晚昭指着食盒里的油渍和糖粉痕迹,“这油渍味道是厨房常用的菜籽油,不是点心用的猪油或香油!这糖粉也很新鲜!如果是外面飞贼或者早就偷走的,油渍不会这么明显,糖粉也早该化了!而且锁没坏,说明是用钥匙或者……根本没锁严实就被拿走了!能接触到钥匙和食盒的,只有我们厨房里的人!”
她的话条理清晰,瞬间点醒了众人。对啊!锁没坏!油渍和糖粉都是新鲜的!内贼!而且刚得手不久!
“那……那现在怎么办?” 周师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林晚昭眼珠一转,一个大胆又带点促狭的主意冒了出来。她凑近周师傅和王嬷嬷,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周师傅和王嬷嬷听得先是愕然,随即眼中露出惊疑不定,但看着林晚昭笃定的眼神,再看看眼下这火烧眉毛的境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嬷嬷清了清嗓子,板起脸,用一种刻意拔高、充满焦虑和愤怒的声音喊道:
“都给我听着!这可不是普通的荷花酥!这是侯爷特意吩咐、加了特制‘追踪香粉’的点心!这香粉无色无味,常人闻不到,但只要沾上一点点,三天之内,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只有府里特训的猎犬才能闻到的气味!偷点心的人,绝对跑不了!我这就去禀告侯爷,请府里的护卫带猎犬来搜!一旦搜出来,哼!扒皮抽筋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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