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晨雾尚未散尽，第一军的演武场上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名各级军官列队而立，从班长到师长，军容肃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那里，苏砚秋正手持一台铜管望远镜，镜片在晨光中闪着冷冽的光。
“诸位，”苏砚秋的声音透过寒风传遍操场，“你们手中即将接过的，不是寻常物件，是军队的‘眼睛’。这望远镜能让你们看清十里外的敌军动向，能让炮口对准看不见的目标，能让烽火台提前两时辰预警。但记住，它也是双刃剑，若流入敌境，我军的部署将无密可保。”
他挥了挥手，秦风带着工匠上前，为每名军官分发望远镜。望远镜分三种：师长用的长三尺，放大三十倍，能看清二十里外的营垒；连长用的长两尺，放大二十倍，可辨识十里内的兵力部署；班长用的短一尺，放大十倍，能看清三里内的敌军旗号。
梁博伟作为第一军师长，接过最长的那台，对着远处的钟楼试了试，连楼顶的铜铃绳索都看得分明。“苏相，有这东西，咱们的斥候能少跑一半路！”他语气里难掩兴奋，却又很快收敛神色，“只是这保密……”
“保密是第一要务。”苏砚秋打断他，语气凝重，“从今日起，望远镜列为‘军密甲类’，与燧发枪图纸、炮位坐标同等重要。每名持有者需登记编号，日夜随身携带，入睡时锁入特制木箱；损坏或遗失，军法处置，连带长官一并问责。”
他指着操场边新立的木牌，上面刻着《望远镜保密守则》：一、不得借予非军方人员；二、不得在敌军可能窥视处使用；三、损坏后需上交销毁，不得私自丢弃；四、退役时必须交还，违者抄家问斩。
“班长以上军官，每月需参加‘保密考核’。”苏砚秋补充道，“考核不过关者，即刻收回望远镜，降职使用。我已让军武学堂编了《望远镜使用与保密》教材，三日内发放到各营，必须人手一册，背得滚瓜烂熟。”
军官们齐声应道，声音震得晨雾四散。分发完毕后，各部队立刻展开演练。第一旅的士兵们在沙丘后架设望远镜，沈锐蹲在地上，用教材里教的“隐蔽法”——将镜身裹上与沙丘同色的麻布，只露出镜片边缘，对着十里外的假目标观测。
“报告团长！”一名士兵低声道，“假营地左侧有三顶帐篷，插着红色旗号，疑似敌军指挥处！”
沈锐接过望远镜确认，果然与斥候提前传回的情报一致。“看到了吧？”他对身边的班长们道，“这东西好用，但也容易暴露位置。刚才那名士兵没裹麻布，镜片反光在三里外都能看见，这就是要命的疏漏！”
类似的细节在各营演练中不断被纠正。有的部队发明了“镜衣”，用双层黑布缝制，使用时掀开小缝，不用时完全遮盖；有的在哨所周围种上沙棘，形成天然屏障，避免镜片反光；还有的规定“三人警戒制”——一人观测，两人在百米外警戒，发现异常立刻通报撤离。
苏砚秋巡查各营时，见士兵们正用秸秆模拟敌军，演练“望远镜传讯”：班长发现敌军骑兵，用望远镜测算数量与速度，通过旗语传给连长；连长用望远镜确认后，再通过号角通知营长；营长则直接用望远镜校准炮位，下达射击命令。整个流程下来，比从前靠斥候跑断腿传递消息，快了至少一个时辰。
“这就是‘战争的眼睛’的意义。”苏砚秋对周岳道，“不仅要看远，更要看得快、传得准。但前提是，这双眼睛不能被敌人挖去。”
为防万一，格致工坊特制了“自毁装置”——望远镜的铜管内藏着一小包腐蚀性药水，若被敌军俘获，持有者可拉动底部暗栓，药水流出，瞬间腐蚀镜片，让望远镜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这装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陈默在给军官们演示时反复强调，“但必须会用。我在镜身内侧刻了操作图，夜里摸黑也能找到暗栓。”
消息传到其他四军，保密措施同样严格。南疆的第二军将望远镜藏在堡垒的夹层里，钥匙由连长和指导员各执一半，需两人同时在场才能取出；西域的第三军让工匠在镜身上刻上部队番号，一旦流失，可快速溯源；海东的第四军更绝，水师的望远镜镜柄里灌了铅，落水后会下沉，避免被敌军打捞。
一个月后，漠北边境出现小股匈奴残部。第一军的哨所先用望远镜观测，确认对方约五十人，携带弓箭，无火器。梁博伟根据望远镜传回的坐标，命令炮兵在隐蔽处架设轰天炮，不用斥候抵近侦察，直接按测算角度开炮。
三发炮弹精准落在敌军附近，虽未直接命中，却炸起的沙尘让对方以为遭到大军包围，仓皇逃窜。“若在从前，咱们至少要派一个排的斥候，说不定还会折损几人。”梁博伟放下望远镜，后怕又庆幸，“这东西，真是把双刃剑，既省力，又得提着心防着泄密。”
为了检验保密效果，苏砚秋让人假扮“敌探”，潜入各营附近试探。有的敌探假装迷路的牧民，向士兵打听“能看远的镜子”，被直接扣押送审；有的试图贿赂军械官，想偷偷买一块镜片，当场被拿下，按“刺探军情”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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