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年,岁在甲辰,春和景明。
大明宫天门外的广场上,青石板被连夜冲刷得一尘不染,晨光穿透薄雾,给巍峨的城楼镀上一层金边。寅时刚过,禁军仪仗队已列阵完毕,银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手中的长枪如林,枪尖挑着将落未落的露珠。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肃立两侧,朝珠轻晃,呼吸间的白气与晨光交融,透着庄严的静谧。
更远处,百姓们早早围在广场外围,有扛着锄头的老农,有提着菜篮的妇人,有穿新衣的孩童,连蹒跚的老者都被儿孙架着,踮脚望向天门方向。他们手里大多攥着一张新印的《大明日报》,头版用朱红大字印着:“今日,首行升旗仪式,奏国歌《家国谣》”,旁边还配着龙旗与国歌乐谱的插图。
苏砚秋站在观礼台前端,鬓角的白发被晨风吹得微扬。他望着广场上攒动的人头,想起三个月前在香江电话里与陛下的对话,想起乐师们反复调试《家国谣》的日夜,想起格致馆的工匠们架线至深夜的灯火——今日,这些铺垫终于要凝成万众瞩目的一刻。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喏,万历皇帝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缓步走上观礼台。他目光扫过广场,落在百姓脸上的期待与敬畏上,转身对苏砚秋道:“爱卿,这景象,比朕想象的更动人。”
苏砚秋躬身:“此非臣之功,乃民心所向。百姓盼的,从来是‘家国一体’的安稳。”
辰时整,钦天监的官员高声报时,声音透过新装的“扩音筒”传遍广场:“时维甲辰年三月朔,星期一,升旗——”
话音未落,二十四声礼炮轰鸣,震得广场的地砖微微发颤。礼炮声中,三名护旗手迈着正步从天门内走出,中间的旗手紧抱龙旗,红底金龙在晨光中舒展,龙鳞上的金线仿佛活了过来。他们的步伐精准如钟表,每一步间距三尺,靴底踏在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咚、咚”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广场瞬间静得能听见风过旌旗的轻响。百姓们屏住呼吸,孩童被父母捂住嘴,连最顽皮的小子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面缓缓靠近旗杆的龙旗。
护旗手将龙旗固定在旗杆上的刹那,格致馆特制的“电动升旗机”发出轻微的嗡鸣。与此同时,太乐署的乐队奏响了《家国谣》的第一个音符——不是编钟的厚重,也不是铜管的激昂,而是三弦的轻拨,像村头老树下的家常,带着泥土的气息:
“龙旗升,日头红,
田埂长,五谷丰……”
旋律起时,广场外围的老农忽然挺直了腰,他想起自家地里刚返青的麦苗,想起去年秋收时的饱满谷穗,眼角泛起湿润。龙旗随着乐声缓缓上升,红色的旗面在风里舒展,每升高一寸,广场上的目光便随之抬高一分。
“船行稳,海疆宁,
娃读书,笑盈盈……”
中段的合唱响起,混入了童声与女声,清亮如溪。观礼台旁的妇人攥紧了手里的布帕,她的儿子正在登州学堂念书,信里说“每天都能听见广播里的新歌”。龙旗已升至旗杆中段,阳光穿过旗面,将龙纹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条游动的金带。
“手挽手,心连心,
大明土,一家亲……”
最后一段,乐队的所有乐器齐鸣,三弦的质朴、铜管的雄浑、编钟的悠远交织在一起,如江河汇海。旗手拉动绳索,龙旗终于抵达旗杆顶端,在晨风里猎猎作响,与天门上的九龙旗遥相呼应。
“日月昭昭,大明永昌!”
合唱的最后一句落下时,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百姓们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声音浪涛般涌向四周,震得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老农磕着头,嘴里念叨着“托陛下的福,有好日子过了”;孩童们跟着大人跪拜,虽不懂深意,却被这股热烈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喊“万岁”。
此时,京城的电报局里,报务员正将“升旗礼成”的消息发往全国:“辰时整,龙旗升于大明宫,国歌《家国谣》响彻京华,万众欢腾……”电波穿过铜线,飞向洛阳、登州、香江,飞向每一个通了电报的府城。
《大明日报》的号外在广场上分发,百姓们争相传阅,连不识字的都要旁人念给自己听。格致馆的摄影师架着“影戏机”,镜头对着飘扬的龙旗与欢呼的人群,胶片无声转动,将这一幕永远定格——银甲的禁军、肃立的百官、跪拜的百姓、猎猎的龙旗,在晨光中构成一幅鲜活的《万国来朝图》。
升旗仪式结束后,皇帝望着仍在欢呼的百姓,对苏砚秋道:“这《家国谣》虽朴实,却比任何华丽辞藻都动人。百姓听的,不是曲调,是自己的日子。”
苏砚秋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电报线——此刻,洛阳的府衙前,百姓正围着广播喇叭,听着从京城传来的国歌余音;登州的码头,渔民们对着北方跪拜,渔船的桅杆上也升起了小小的龙旗;香江的商埠,华商们自发挂起龙旗,与西洋商船的旗帜相映,更显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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