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凝固。手机屏幕上陈墨发来的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荡起层层涟漪。那家顶级私人医院的地址,周万山的名字,晚期肝癌的绝境,重金求药的诱惑,以及最后那句冰冷的“风险:接触可能暴露。自行斟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算计。
徐明沉默地盯着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那块墨绿玉核传来温润的土行灵气,缓慢却坚定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碗中,“回春膏”散发着奇特的生机药香,那是林小雨在绝境中开辟出的道路。
风险?暴露?他岂会不知。踏入这富豪的病房,无异于将自己和林小雨暴露在更耀眼的聚光灯下。周氏集团的能量,远非古玩城的摊贩可比。一旦“奇药”显效,引来的关注将是全方位的,异调局的监控也未必能完全遮盖。届时,他们“异常观察员”的身份将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拒绝呢?继续在古玩城大海捞针?忍受着天轨压制和神识消耗的痛苦,去赌那渺茫的捡漏机会?三百元换来的玉核,其蕴含的灵气对于他浩瀚的元婴之伤,不过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多,需要品质更高的玉石!这需要海量的金钱!
林小雨也紧张地看着徐明,她明白了信息的内容,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凶险。“师兄……太危险了。我们……我们慢慢来?我可以再改进药方,或者……或者我们找点别的工作?”
“慢?”徐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决绝的沙哑,“天轨压制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伤势在缓慢恶化。我们耗不起。”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剑,仿佛穿透了安全屋的墙壁,看到了那无形的枷锁。“陈墨抛出此饵,便是算准了我们的困境。他欲观我如何破局。”
他拿起瓷碗,看着里面深褐色、半透明的膏体。“此物,是生机,亦是筹码。”他看向林小雨,“此膏,你有多大把握,能缓解那凡人之痛?”
林小雨认真思索,回忆着药性流转的感觉:“师兄服下后,经脉灼痛缓解,疲惫感减轻。此膏蕴含纯粹草木生机,非灵力,而是激发人体本身潜藏的生命力,调和气血。对于凡俗沉疴,尤其气血枯竭、生机衰败之症……理论上,应能续命延年,缓解病痛,甚至……可能延缓癌毒扩散?但具体效果……我无法保证,毕竟未曾试过。”
“无需保证。”徐明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果决,“能缓解,便是奇效。对于将死之人,一丝希望便是全部。”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回复了陈墨的信息,只有两个字:
“安排。”
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徐明清晰地感觉到,安全屋天花板角落那监控装置似乎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翌日,下午三点。市中心,康和私立医院VIP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冰冷气味。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只有偶尔走过的护士脚步轻盈。这里的“天轨”压制感似乎比安全屋更甚,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疾病和死亡的沉重。
山猫没有出现,来接他们的是一辆更低调的黑色轿车,司机沉默寡言。陈墨亲自在VIP区的专属电梯口等候。他依旧穿着那身米色风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安排一次普通的会面。
“周老先生情况很不乐观,已进入多器官衰竭前期。西医手段基本用尽,家属现在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陈墨边走边低声介绍,用的是修仙界古语,“求药的消息是管家周福放出去的,接触过不少所谓的‘大师’和‘神药’,但都无效。周家内部情况复杂,长子周振业主事,次子周振邦在海外,还有个女儿周倩……心思各异。保镖和医疗团队都是顶尖的,警惕性很高。记住,你们只是我介绍的‘民间古法医药研究者’。”
徐明面无表情地听着,林小雨则紧张地攥紧了装着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少量回春膏)的帆布包。
病房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扑面而来。宽敞奢华的病房如同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但中央那张巨大的医疗床上,躺着的人却形销骨立,脸色蜡黄中透着死灰,插着各种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却微弱的滴滴声。一个穿着考究唐装、面容愁苦的老者(管家周福)和一个西装革履、气质沉稳却难掩疲惫的中年男人(长子周振业)守在床边。还有两名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医生和几名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保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进门的三人身上。看到徐明和林小雨年轻得过分的面孔和普通(甚至可以说寒酸)的衣着,周振业眉头紧锁,周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疑虑,医生则露出明显的不屑。
“陈先生,您来了。”周振业勉强维持着礼貌,目光却带着审视扫过徐明和林小雨,“这两位就是您说的……专家?”语气里的质疑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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