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的破街陋巷，空气里飘着的灰尘都他妈带着刺儿。
赵政缩在那间比狗窝强不了多少的破屋里，自打那个用胭脂和耻辱换米的夜晚之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拆开重装了一遍——里头换上了更硬、更冷的零件。
（现代意识：这算不算赛博朋克式童年创伤？硬件没升级，光给心灵CPU超频了是吧？系统，扫描一下我心理阴影面积多大？） 【系统：分析中…警告！阴影面积过大，无法计算，建议宿主及时进行心理疏导…或直接消灭阴影来源。】 （始皇意识：…孤…无恙。）
他现在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不对，是受了惊的狼崽子，竖着全身的刺，对门外任何风吹草动都高度敏感。
脚步声？握拳！谈笑声？龇牙！连风吹过破瓦片的声音，都能让他瞳孔缩成一条缝，随时准备扑出去咬人或者缩回角落舔伤。
就在这当口，燕国也送来了他们的“人质大礼包”——太子丹。待遇比赵政这个“秦狗崽子”稍微强点，能住个不漏风的馆舍，但也甭想随便出城，本质上都是被拴着的蚂蚱。
（现代意识：哟呵，难兄难弟一号上线？这剧本我熟，后期是不是还得反目成仇？系统，调取历史数据库，分析目标燕丹未来行为模式！）
【警告：历史数据与当前时间线出现偏差，数据混乱…加载中…加载失败。提示：关键人物‘荆轲’数据包丢失…】
（现代意识：…啥玩意儿？还带丢包的？这服务器该升级了！）
俩人的初次见面，充满了戏剧性的尴尬。赵政正被几个吃饱了撑的赵国贵族小崽子堵在一个荒废的旧苑假山后头当乐子耍。
推搡，嘲笑，像苍蝇一样嗡嗡响。 赵政咬着牙，一声不吭，只用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挨个扫过去，像是在心里给他们一个个刻墓碑。
（孩童意识：恨！） （始皇意识：…寡人记住你们的脸了。）
恰巧，燕丹打月亮门那边过来，撞个正着。那帮小贵族见了他，哄笑几声，倒也散了，临走还冲燕丹撇撇嘴，意思很明显——又一个倒霉质子。
赵政挣扎着想爬起来，浑身绷得紧紧的。一抬头，正对上燕丹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嘲笑，没鄙夷，就是一种安静的打量，深处还藏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儿？
燕丹没立刻过来。他等那帮人的声音彻底没了，才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嚯！一捧水灵灵、紫汪汪的大桑葚！个个饱满得不像话，甜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跟赵政平时啃的酸涩野果、发霉饼渣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燕丹捏起一颗最大最圆的，隔着几步远，递向赵政。
赵政瞬间警惕值拉满！身体绷得像马上要断的弓弦！脑子里警报狂响： （现代意识：投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系统！扫描桑葚！有没有毒？！有没有下咒？！是不是新型诈骗？！）
【物品扫描：野生桑葚。成分：水、糖、维生素、花青素…无毒，无诅咒能量残留，品质：优良。】 （始皇意识：…燕地之物…） （孩童意识：…好…好香…）
燕丹的手就那么伸着，不急也不催。
赵政喉咙滚动了一下，那副凶狠的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猛地出手，近乎抢劫一样把那颗桑葚抓过来，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狠狠一咬！
砰！ 清甜冰凉的果汁瞬间在嘴里炸开！那股纯粹又霸道的甜味像一道闪电劈开他所有被苦难腌入味的感官！一股巨大的酸楚毫无预兆地猛冲上鼻腔，撞得他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死死咬着牙，把喉咙里的哽咽和更多想涌出来的东西硬生生憋了回去！
（现代意识：…靠…是甜的…真他娘甜…） （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多巴胺水平急剧升高。提示：适量糖分有助于缓解焦虑。） （始皇意识：……）
就这一颗桑葚，像把钥匙，咔哒一声，撬开了赵政紧闭的心门一条缝。
这之后，邯郸城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多了两个少年的秘密据点。可能是旧宫荒废的藏书阁，灰尘大得能呛死人，阳光从破窗照进来，光柱里尘埃飞舞；也可能是城墙根下某块能遮风的大石头后面；或者干脆是城郊那个塌了半边的破亭子。
燕丹总能像哆啦A梦似的掏出桑葚，俩人分着吃，甜得齁嗓子。 赵政还是话少，但在这小天地里，他身上那层冰壳子好像被桑葚汁泡软了点。他会盯着燕丹展开那些不知道从哪个耗子洞里扒拉出来的破竹简看。
（现代意识：这啥？战国版Kindle？还是无删减盗版竹简？） （系统：检测到古文字信息。是否启动‘甲骨文/金文/篆书实时翻译插件’？需消耗积分5点/时辰。） （现代意识：启动！妈的，这积分花得值！不能当文盲！）
燕丹低声念着竹简上的东西，讲燕国的草原多辽阔，风多冷，讲他爹多愁，讲西边那个叫秦的庞然大物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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