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带着山林特有的湿冷,粘在人脸上像一层薄冰。苟咚希一行人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少,渐渐出现了被人踩实的土路——断魂谷的山脚下,竟藏着一个村落。
“奇怪,地图上没标这儿有村子啊。”陈魁掏出皱巴巴的地图,借着晨光翻看,泛黄的纸页上只有断魂谷的轮廓,山脚下一片空白。苟咚希眯起眼望去,村落依山而建,几十间土坯房错落排布,屋顶盖着发黑的茅草,墙皮斑驳得露出里面的黄土,看着像荒废了几十年,可烟囱里却飘着几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青烟,透着股活人气息。
“先去村里问问路,看看能不能补给点水和干粮。”苟咚希挥了挥手,众人跟着他往村口走。刚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就见树底下坐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老乡,请问这儿是什么村子?”陈魁上前一步,客气地问道。
老者没回头,划拉的动作顿了顿,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外来人?”
“对,我们是进山采药的,想问问路,再找点水喝。”苟咚希接过话头,目光扫过老者的后背——他的灰布衫上缝着几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不像是正常人缝的,倒像用爪子撕扯着粘上去的。
老者终于缓缓转过身,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他的脸皱得像块老树皮,眼窝深陷,眼珠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更怪的是,他的嘴角似乎被什么东西扯着,始终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采药?”老者重复了一遍,声音拖得长长的,“这儿是阴槐村,不招待外人。喝完水就走,别多问,别停留。”
苟小怂忍不住往苟咚希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他、他的眼睛好吓人……”
话音刚落,老者的眼珠猛地转了转,直盯着苟小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小孩,别乱看。”
苟咚希连忙拉了苟小怂一把,对着老者拱手:“多谢老乡提醒,我们喝完水就走,不添麻烦。”
老者没再说话,又转回身,继续用树枝在地上划拉。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画的竟是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狼”字,和之前黑狼组织木牌上的标记有几分相似,只是笔画更潦草,像是在无意识地重复。
村里静得可怕,连狗叫都没有。土路上没有脚印,房门口挂着的红绳在风里晃着,绳子上系着些用布扎的小娃娃,娃娃的眼睛是用黑墨点的,齐刷刷地朝着村口的方向。偶尔有村民从屋里出来,都是低着头,脚步飞快,像是在躲避什么,看到他们这些外人,也只是飞快地瞥一眼,就赶紧缩回车里,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再也没动静。
“这村子怎么这么怪?”苟大胆凑到苟咚希身边,压低声音,“你看那些村民,走路都不抬头,跟丢了魂似的。”
苟咚希没说话,目光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墙上用白石灰画着一道横线,横线下面是三个并排的黑圈,看着像某种标记。他刚要细看,就见那扇紧闭的院门突然开了条缝,一个老妇人探出头,眼神慌张地朝着他们比划着什么,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
就在这时,村口的老者突然站起身,朝着他们这边喊道:“水在老槐树下的井里,喝完赶紧走!别碰村里的红绳,别踩地上的画,别问村民的事!”
这三句“别”,说得又急又重,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怕什么。苟咚希心里一动,走上前,刚要问什么,就见老者猛地瞪着他,眼珠里布满血丝:“别问!问了就走不了了!”
陈魁已经打了水回来,用行军壶分给众人:“这水怎么有点腥?”
苟咚希接过水壶,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味,又像是……血腥味。他刚要提醒众人别喝,就见苟小怂已经喝了一口,咂咂嘴:“有点怪,但不难喝。”
就在这时,村里突然响起一阵“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铜锣。那些原本躲在屋里的村民,突然都打开房门,低着头,朝着村子中央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脚步声“沙沙”地响,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刺耳。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苟小怂好奇地问。
老者脸色骤变,朝着他们吼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苟咚希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拉着苟小怂的手:“走,我们现在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苟大胆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脚:“我好像踩了地上的画!”
众人低头看去,他的鞋底正踩着老者之前在地上划的“狼”字,那道笔画被踩得模糊了。老者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些朝着村子中央走去的村民,突然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过身,缓缓抬起头——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珠浑浊,像是蒙了一层白膜,嘴角也和村口的老者一样,扯着一个僵硬的弧度。更诡异的是,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根短短的木杖,木杖的顶端,赫然是一个狼头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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