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谷的夜色比阴槐村更沉,月光被两侧高耸的崖壁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谷底的碎石上,泛着冷幽幽的光。苟咚希一行人钻出地道后,顺着谷底的溪流往前走,溪水冰凉刺骨,倒映着崖壁上倒挂的古藤,像一条条垂落的鬼影。
“落星崖就在前面了。”槐生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根枯树枝拨开齐腰深的杂草,“老辈人说,这崖以前叫‘落石崖’,后来有人夜里看到星星掉在崖下,就改了名,说那是仙人指路,也有人说,是恶鬼引魂。”
苟咚希举着手电筒照向远处,只见前方的崖壁突然向外凸起,形成一道弧形的崖面,崖顶光秃秃的,没有一棵草木,月光落在上面,竟真像一块巨大的陨石嵌在山壁上。“就是这儿了。”他示意众人停下,从背包里掏出苟家玉佩,对照着山神庙壁画里的坐标喃喃自语,“天枢对槐树,天璇对古松,天玑对庙门……落星崖的中心点,该在崖壁的‘虎眼’位。”
他沿着崖壁缓步走着,手电筒光束仔细扫过每一寸岩石。崖壁上布满了青苔和风化的痕迹,偶尔能看到几道人工凿刻的凹槽,早已被岁月磨平。走到崖壁中间位置时,苟咚希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处颜色略深的岩石上——那岩石的形状像一只眯起的眼睛,周围的青苔比别处稀疏,隐约能看到岩石边缘有拼接的缝隙。
“陈魁,过来搭把手。”苟咚希蹲下身,手指敲了敲岩石,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响。陈魁和苟大胆立刻上前,两人握紧工兵铲,插进岩石缝隙里,猛地发力。“轰隆”一声闷响,那块岩石竟缓缓向外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从洞里涌了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这就是古墓入口?”苟小怂躲在苟咚希身后,探着脑袋往里看,洞口黑得像个无底洞,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只能看到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
“小心点,可能有机关。”苟咚希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竿,伸进洞里试探了几下,没有异常。他率先钻进洞口,踩着石阶往下走,石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扬起一阵灰雾,呛得人直咳嗽。
众人紧随其后,沿着石阶走了约莫百十来级,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一间约莫二十平米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青铜灯台,灯台里早已没有灯油,只剩下黑乎乎的灯芯。苟大胆从背包里掏出火把点燃,插在灯台上,昏黄的火光瞬间照亮了甬道,墙壁上的壁画残片显露出来——画的是古代将士征战的场景,兵器、战车的纹路清晰可见,虽已褪色,仍能感受到当年的杀伐之气。
“看这壁画风格,应该是战国时期的。”苟咚希抚摸着墙壁上的纹路,“和苟家手札里记载的战国疑冢特征吻合,错不了。”
顺着甬道往前走了几十步,尽头是一扇朱漆木门,门板上雕刻着饕餮纹,门环是两个青铜狼头,和山神庙里的狼神雕像如出一辙。“黑狼的人来过?”陈魁警惕地盯着门环,“这狼头和他们的木牌太像了。”
苟咚希摇了摇头:“这是原墓里的装饰,战国时期有些贵族会用狼作为图腾,象征勇武。黑狼只是恰好借了狼的名头,说不定他也是冲着这图腾来的。”他伸手推了推门,木门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
苟大胆上前,双手抓住门环用力一拉,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间更大的墓室,约莫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墓室中央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椁,棺椁表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龙纹,龙纹的爪子处,竟嵌着一块小小的玉片,颜色和苟咚希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就是主墓室?”苟小怂小声问,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墓室两侧立着十几尊陶俑,都是士兵的模样,手里握着青铜剑,剑刃早已生锈,但依旧透着一股寒气。陶俑的眼睛是用黑石镶嵌的,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在盯着闯入者。
苟咚希走到棺椁前,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眉头渐渐皱起。这棺椁虽然巨大,但看起来异常轻巧,而且棺椁底部没有寻常古墓里的“七星垫棺”痕迹,反而在四角各刻着一个卦象符号——乾、坤、坎、离。“不对劲,这口棺有问题。”
他示意苟大胆和陈魁上前,两人合力将棺盖往旁边推。楠木棺盖看着厚重,推起来却意外轻松,“嘎吱”一声,棺盖被推开一条缝隙。众人屏住呼吸,苟小怂举着手电筒往里照,只见棺椁里空空如也,没有尸体,没有陪葬品,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空的?”苟大胆愣住了,“难道我们找错地方了?”
“没找错。”苟咚希蹲下身,手指拂过棺内的底板,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他让苟小怂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底板,只见底板上刻着一幅微型星象图,和山神庙壁画上层的北斗七星图几乎一致,但在天权星的位置,多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棺椁的侧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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