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不知疲倦地吹刮着,带着暮霭的寒意,渐渐浸透了衣衫。容易慧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翻涌的云海仿佛是她内心混乱与绝望的写照。直到一阵刻意压抑、却依旧清晰的“吸溜”声和细微的牙齿打颤声传入耳中,她才猛地回过神。
她侧过头,只见坐在她左右的东方启和炎煋,两人虽然都强撑着坐得笔直,但嘴唇都有些发白,鼻尖冻得通红,身体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仍能看出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他们只是安静地陪着,没有运功御寒,也没有丝毫催促。
一股混合着愧疚、温暖和更多酸楚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陪着她吹了这么久冷风。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逼了回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往常的随意:
“走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两个冻得够呛却还在强撑的伙伴,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真诚的歉意,“辛苦你们了……在这里陪我吹了这么久冷风。”
东方启见她终于肯动,立刻也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四肢,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
“说的哪里话!慧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兄弟……呃,反正就是最铁的!”他语气坚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我们只希望,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能说出来。天塌下来,咱们三个一起扛!对不对,炎煋?”
炎煋也重重地点头,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的支持和认真毫不逊色:“是啊,我们一起!”
他们的话语,像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试图驱散她周身的寒意。看着他们眼中毫无杂质的关切和毫不犹豫的维护,容易慧感觉那颗被冰封的心脏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有暖流渗入,却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底下深藏的刺痛。
她望着他们,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比平时还要明媚几分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带着她惯有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洒脱。
“知道啦!”她声音轻快,甚至还带着点小嫌弃,“你们两个,肉麻死了!”
东方启和炎煋见她终于笑了,说话也恢复了往常的调调,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觉得他们熟悉的那个容易慧好像又回来了。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也没有读懂。
没有读懂她那过分灿烂的笑容背后,是用力到几乎僵硬的嘴角。
没有发现她那清澈眼眸深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深渊般浓重的悲伤与水光。那悲伤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锁在眼底最深处,表面上只余下看似无忧无虑的明亮。
她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所有无法言说的秘密,都死死地压在了心底,用最明媚的笑容,为自己戴上了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
“好了好了,”容易慧转过身,不再看他们,率先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声音依旧轻快,带着一丝催促,“咱们赶紧回去吧。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娘亲他们该担心了。”
她迈开步子,背影在渐沉的暮色中显得单薄却又挺直。
东方启和炎煋连忙跟上,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边,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宗门里新发生的趣事,试图驱散最后一点沉闷的气氛。
容易慧偶尔会附和两句,发出清脆的笑声。
只是那笑声落在她自己耳中,却带着空洞的回音。
她走在熟悉的宗门山路上,走在挚友的陪伴中,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孤独。前方的路似乎依旧明亮,但她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尽头那片无法逃避的、沉重的黑暗。
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带着这张微笑的面具,不让他们任何人,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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