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荷风带着凉意,吹进暖阁时,林晚晴正坐在案前,将那本《女诫》注本里的素笺小心夹回书页。案头摆着那只刻有“晴昭”二字的瓷碗,碗里盛着新泡的菊花茶,金黄的花瓣浮在水面,散着淡淡的清香——这是她今早特意让宫女去御膳房取的,从前总觉得菊花茶清苦,如今喝来,倒品出几分回甘。
门帘被轻轻挑起,宫女捧着一个描金漆盒走进来,屈膝道:“姑娘,这是昨日从王爷府里送来的东西,说是您从前落在那边的。”林晚晴抬眸看去,那漆盒她认得,是从前李昭送给她装首饰的,盒面上雕着缠枝莲纹,如今边角已有些磨损。
她放下茶盏,伸手将漆盒打开。里面的物件一一映入眼帘:一支银质的梅花簪,是她及笄时李昭送的;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是她初学刺绣时给他绣的;还有一枚小巧的玉坠,刻着“昭”字,曾被她日夜系在腰间。这些从前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看来,竟只剩满目的旧痕。
林晚晴拿起那支梅花簪,簪头的银花已有些发黑,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忽然想起从前李昭为她簪花的模样——他总说“晴儿戴这支簪子最好看”,可后来,他却把同样的话,说给了柳家小姐。她轻笑一声,将簪子放回盒中,心里没有了往日的酸涩,只剩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把这些东西送到库房去吧,”林晚晴合上漆盒,语气淡然,“不必再摆出来了。”宫女应声退下时,她端起茶盏,望着窗外的荷塘——那些被雨水打弯的荷茎,此刻已重新挺直,托着碧绿的荷叶,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极了如今的自己,终于从情伤里站了起来。
正出神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是李宸身边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卷书:“林姑娘,殿下让奴才把这个送来,说您或许会喜欢。”林晚晴接过书卷,见封面上写着《列女传》三个字,扉页上有李宸的批注:“观古之贤女,非因依附男子而显,乃因立身有志、行事有节而传。”
她翻开书卷,目光落在“孟母三迁”的篇章上,李宸在旁批注:“环境可塑人,心境更可育人。纵处困境,若能守志不移,亦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这些话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心中曾迷茫的角落——从前她总把李昭当成生活的全部,如今才明白,女子的人生,从来不该只围着情爱打转。
“替我谢过殿下。”林晚晴将书卷收好,对小太监道,“若殿下得空,便说我明日想去藏书阁,借几卷关于女工技艺的书。”她想起从前跟着母亲学过刺绣,后来因一心扑在李昭身上,渐渐荒废了,如今倒想重新拾起来,或许还能绣出些不一样的纹样。
小太监刚走,御花园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林晚晴走到廊下望去,见几个宫女正围着花架,对着那盆茉莉轻声惊叹。她走上前,才发现茉莉又抽出了两片新芽,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连带着那些枯黄老叶,都似多了几分生气。
“姑娘,这茉莉真是越来越精神了!”一个宫女笑着说,“昨日还看着蔫蔫的,今日竟像换了模样。”林晚晴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新芽,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她可以在暖阁外开辟一片小花园,种些茉莉、菊花,再养几盆多肉,往后的日子,便与花草为伴,与书卷为友,也不失为一种自在。
而藏书阁里,李宸正对着案上的《资治通鉴》沉思,小太监回来复命,说林晚晴想去借女工技艺的书。他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知道,林晚晴终于走出了那段情伤,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方向。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立身先立心,立心先立志”几个字,想着明日若得空,便陪她去藏书阁挑选书籍,再跟她说说那些关于女工技艺的典故。
暮色降临时,林晚晴站在暖阁外,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晚风拂过,带来荷塘的清香,也吹动了她月白色的襦裙。她想起从前那个总围着李昭转的自己,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忽然觉得,告别错的人,放下旧的执念,才能遇见更好的自己。
而李昭此刻正坐在王府的书房里,面前摆着一坛烈酒。他想起今日内侍说的,林晚晴把旧物收进了库房,想起她想借女工书籍的事,忽然觉得心里空得厉害。他举起酒坛,猛地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悔恨——他终于明白,有些失去,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落寞的身影上,也洒在案头那本未翻开的《诗经》上,书页间夹着的,正是那日被风卷走的寒梅丝帕,只是如今,它已再也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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