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冷得简直像是从冰箱冷冻层里偷跑出来的刺客,专挑人脸下手,一刀接一刀,毫不留情。连山林里那群站了八百年不动如钟的老松树都被刮得直哆嗦,枝干晃得像在跳广场舞——还是老年健身版的那种。枯叶被卷得满地翻滚,噼里啪啦地打着旋儿,仿佛在演一出“落叶的自我修养”。整个世界安静得离谱,好像大自然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这片幽深得能吓哭导航软件的小树林,以及树下那个缩成一团、快冻成冰雕的女人。
寒初雪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松上,姿势优雅得像是谁特意摆上去的艺术装置,可惜主题是《当代女性如何优雅地被冷死》。她身上那件丝质长衫湿得能拧出三斤水,夜露一浸,紧贴皮肤,凉意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爬,活像有只冰凉的小乌龟正慢悠悠往她天灵盖搬家。平日里她可是出了名的冷,清冷到连空调都自愧不如,走在街上都能让路人自动调高两度取暖。可现在呢?牙齿抖得跟打字机似的,嘴唇白得像刚啃完粉笔头,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霜花,晶莹剔透,宛如仙女撒了一把糖霜当美瞳特效。
她低着头,眼神涣散,脑子里乱得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那个嘴上说着“我不会丢下你”的男人,真的死在易顺拍卖场了吗?她明明警告过他:三爷不是普通人,那是能用眼神杀人、靠呼吸发电的顶级BOSS!结果这家伙倒好,二话不说就冲进去送人头,还说什么“我答应过你”……呵,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热血中二病晚期!
她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流氓、疯子、自大狂、行走的麻烦制造机。可越骂,胸口就越空,空得像个被掏干净的ATM机。想起那天拍卖台上的混乱场面,人群推搡得像春运火车站,她眼看就要被人拖走,变成某个权贵后院里的“限量收藏款”,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把她狠狠按在地上。他的手擦过她的腰,滚烫的呼吸喷在耳边,那一刻她差点暴起掏出隐形匕首表演现场解剖。但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有那双看似轻佻实则稳如泰山的手把她拽下来,现在的她,恐怕早就成了某位大佬茶几上的“战利品”,连尊严都被打包送进了保险柜。
她咬着牙,低声嘀咕:“变态……神经病……”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听上去更像是撒娇卖萌失败案例。可骂着骂着,心口忽然一闷,像是原本撑着她的那根傲娇钢筋“啪”地断了。她向来独来独往,骄傲得像只拒绝合群的孤鹰,连朋友圈都不发合影。可现在呢?手脚筋脉全废,动都动不了,别说逃命,连换个姿势都得靠意志力硬撑十秒倒计时。如果他真死了,那她也只能原地等死——饿死、冻死、或者哪天夜里被野狼叼走当宵夜,都不稀奇,顶多算生态循环的一环。
“你活该!”她对着漆黑的林子吼了一句,语气却软塌塌的,杀气没半分,委屈倒是溢出屏幕,像极了情侣吵架时嘴硬心软的那一句“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
话刚说完,喉咙猛地一堵,她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熟悉得让她心跳漏拍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响起:
“那以身相许行不行?”
她浑身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以。”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脸“唰”一下红得像被辣椒精腌过,耳朵烫得能煎蛋。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个人影,披着夜色一步步走来,步伐不紧不慢,像从偶像剧片场直接穿越来的男主角。
是叶晨峰。
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张棱角分明帅得犯规的脸,嘴角还挂着血迹,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一看就是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可这家伙居然还在笑,眼神亮得像装了LED灯,仿佛刚才不是去拼命,而是去夜市买了杯珍珠奶茶顺便揍了几个劫匪。
“哼。”她扭过头,坚决不看他,生怕他瞧见自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安心和慌乱,还有那点藏都藏不住的心跳加速。
“怎么?”他走近几步,语气轻佻,“刚答应的话,这就想反悔?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名不虚传。”
她抿着嘴不说话,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内心OS却在疯狂刷屏:“谁让你回来了!谁要你救我了!谁……谁关心你有没有死啊!”
叶晨峰也不戳穿她,弯下腰,动作利落地把她横抱起来。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声音弱得像刚出生的小奶猫:“放……放下我……”
“放?”他嗤笑一声,“你是想让我把你留这儿喂狼,还是等明天早上让狐狸给你收尸?再说了,你轻得跟只小鹿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走不动?我看你是想蹭个怀抱找借口罢了。”
她气得想骂人,可全身使不上劲,嘴皮子也斗不过这张油嘴滑舌的嘴,最后只能认命地靠在他怀里。他的体温透过破损的衣料传过来,暖得让人想当场哭出声来。她闭上眼,听着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漫漫长夜,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有人愿意为她闯刀山、斩巨蟒、顺便顺路捡个媳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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