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的静室里,檀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在水镜前盘旋着散去。白弥勒站在镜前,素白的僧袍垂落如瀑,镜中正是南海度假村的露台——林峰被林御和威尔一左一右拥着,三人仰头笑时,月光落在他们脸上,幸福得像幅不真实的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寒冬湖面结的薄冰:“如果让他们知道……当年那场天雷背后藏着的龌龊,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吗?”
指尖轻挥,水镜中的画面流转,定格在林峰为林御整理衣领的瞬间——林峰的指尖划过林御颈侧,动作自然得像呼吸,林御则微微低头,眼中的温柔能溺死人。白弥勒看着这一幕,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八阴之体与至阳之体,天生的死对头……却因为一场精心包装的误会,成了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爱人。”
他的思绪飘回二十多年前,那时的他还在以“云游僧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着修行界的风起云涌。
林峰与林御出生的那天,天地间的灵气都乱了套——八阴之体的至寒与至阳之体的至热同时现世,像两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修行界激起千层浪。更巧的是,这两个带着特殊命格的婴儿,出生在仅隔三座山头的两个修行世家。
“林御的父母啊……”白弥勒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夜色吞没的山峦,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讥诮,“倒是对权势名利没什么野心,一门心思只想让儿子做个普通人,安稳过一辈子。”
可至阳之体是天道选中的“容器”,注定要在修行路上燃烧自己,要么成为救世的光,要么沦为灭世的火,哪有资格谈“安稳”?强行要逆天改命,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所以他们想出了个疯子才会有的主意。”白弥勒的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为当年的疯狂伴奏,“吞食八阴之体的灵魂,用阴阳相济的法子,硬生生掩盖至阳之体的气息。”
这计划确实疯狂到近乎可行——八阴与至阳本就相生相克,若能将前者的灵魂碾碎融入后者体内,或许真能骗过天道,让至阳之体变成“普通人”。林御的父母为此筹备了整整三年,从古籍中翻遍了禁术,甚至不惜以整个家族的气运为代价,布下了那座“偷天换日”阵。
“可惜啊……”白弥勒低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他们太低估天道的眼睛了。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景象——本是晴空万里的午后,突然乌云密布,紫黑色的天雷像龙蛇般在云层里翻滚。林御的父母正将婴儿时期的林峰抱到阵眼,准备动手抽取灵魂,第一道天雷就劈了下来,精准地落在阵法中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湮灭”——两座相邻的庄园在雷光中化作飞灰,连带着两家人的气息都被彻底抹去,只留下两个被阵法余波抛到废墟边缘的婴儿,在襁褓里哇哇大哭。
“最讽刺的是……”白弥勒转身回到水镜前,镜中林峰正靠在林御肩头低语,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缠成一团,“他们都以为,是对方的特殊体质引来天雷,害死了自己全家。”
林峰的长辈告诉幸存的他:“是林家的至阳之体引来了天罚,我们两家都被牵连了。”
林御被远方亲戚收养后听到的版本则是:“是冯家(林峰本家)的八阴之体太过阴邪,招来了雷劫,你父母为了护你才……”
这个天大的误会,像根无形的线,把本该是宿敌的两人捆在了一起。他们初见时带着对“幸存者”的愧疚,相处时藏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到最后,竟硬生生把愧疚酿成了爱。
“多么美丽的误会啊……”白弥勒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镜,镜面泛起涟漪,林峰和林御的身影在波纹中扭曲、破碎,“可惜,误会终究是要被戳破的。”
他在静室里踱步,玄色的地砖映出他飘忽的影子。直接告诉他们?太便宜了。要让他们自己一步步挖出真相,在最幸福、最信任彼此的时候,亲手撕开这层温情的面纱。
他想象着那个场景——或许是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或许是在某次并肩作战后的依偎,林峰偶然发现记载着当年真相的古籍,或是林御找到了父母留下的日记。当他们看清“林御父母要抽取林峰灵魂”的字眼时,脸上的血色会瞬间褪尽,眼中的爱意会变成震惊、痛苦,最后凝结成刻骨的恨。
“光是他们反目还不够。”白弥勒走到墙边,看着那些描绘林峰与林御并肩作战的画像,指尖重重戳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要让整个修行界都知道这件事。”
他要让各大宗门的人都来围观——看啊,那个以“正道”自居的林峰,竟然和害死自己全家的仇人之子相爱;瞧啊,那个清冷孤傲的林御,原来他的命是用爱人全家的血换来的。他要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相向,让这段人人称羡的感情,变成修行界百年内最大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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