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寒风又一次从训练中昏死过去，被凤源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宿舍。
他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但他却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凤源白天说的话。
“用心去感受，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光，是有生命的。你要学会和它做朋友。”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全部的意识都沉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
在那片由光构成的金色的精神海洋里。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匹一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狂暴的光之野马。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试图用蛮力去压制它。
而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
他尝试着去靠近它，安抚它。
他将自己对南夕子的思念、对同伴的信赖、对这颗星球的爱……将自己所有的正面的温暖的情感都传递了过去。
那匹光之野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它停下了奔跑。
缓缓地转过头，用它那由纯粹的光构成的巨大的眼睛看着寒风。
然后，它低下了一直高昂着的头颅。
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蹭了蹭寒风的精神体。
嗡——
那一刻。
寒风感觉自己与艾斯之光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他不再是光的驾驭者。
他就是光。
光就是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和明悟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冲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食指指向了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光。”
他轻声吐出了一个字。
下一秒。
一道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无比凝实无比璀璨的金色的光之针。
从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
瞬间跨越了三十八万公里的距离！
精准地击中了月球表面一块毫不起眼的陨石。
没有爆炸。
没有声音。
那块足有卡车大小的陨石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捧最细腻的宇宙尘埃。
“我……”
寒风看着自己的手指，呆住了。
“我好像……成功了？”
第二天清晨。
当寒风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训练场时，凤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讶。
他上下打量着寒风，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你……做到了？”
“什么做到了？”寒风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的无辜。
“少废话。”凤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针’。”
寒风嘿嘿一笑，也不再隐瞒。
他伸出食指，心念一动。
一缕微弱的金光在他指尖汇聚，凝而不散，最终化作一根若有若无、却散发着恐怖锋利气息的光之针。
凤源看着那根光针，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
他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比我预想的要快了三天。”
“那是！”寒风立刻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
“别废话。”凤源直接打断了他的自我吹捧，“既然第一阶段完成了，那就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
“哈？还有第二阶段？”寒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然呢？”凤源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光会用‘针’就能去打‘虚空低语者’了？你那点微末道行，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眼罩。
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的布眼罩。
“从今天起，戴上它。”
“啊？”寒风愣住了，“戴这个干嘛？玩捆绑游戏吗？师兄你的爱好还挺别致啊。”
“闭嘴。”凤源直接把眼罩糊在了他的脸上。
“第二阶段的训练叫‘心眼’。”
“你要学会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用你的心去感知这个世界。”
“感知风的流动，感知水的温度，感知生命的呼吸，感知……光的脉搏。”
“等你什么时候能蒙着眼睛，一针扎中一百米外一只苍蝇的左边翅膀。”
“什么时候这第二阶段才算合格。”
寒风：“……”
他现在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这他娘的是人能完成的训练吗？！
然而，抗议无效。
寒风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开始了他有生以来最痛苦也最……憋屈的训练。
走路，撞墙。
吃饭，把饭菜塞进鼻孔里。
上厕所，差点掉进坑里。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的身上就添了无数的新的淤青和伤口。
“师兄！我抗议！”寒风顶着一头包，欲哭无泪，“这根本就不是训练！这是虐待！”
“哦？”凤源悠闲地喝着茶，“那你现在可以摘下眼罩，看看一百米外那只苍蝇的左翅膀在哪儿吗？”
寒风瞬间没了声音。
他只能认命。
他开始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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