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一年的初冬，寒风开始席卷长安。
英国公别院内，气氛却比天气更加凝重。
出征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最后一场军事会议在书房结束，李承业带着复杂的目光看了弟弟一眼，率先离开去整顿军务。
书房内，只剩下李寻欢和他五位风格各异的红颜知己。
李寻欢走到巨大的西域地图前，手指最终点在“高昌”二字上，用力一按，仿佛已将其碾碎。
“三日后，卯时出发。”
他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屋内一片寂静。
炭火在铜盆中噼啪作响，映照着五张神色各异，却同样写满不舍与担忧的绝美脸庞。
李寻欢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试图驱散这离愁别绪：“喂喂，都别这副表情啊！我就是出去旅个游，顺便砍几个人，找点土特产，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带点西域的葡萄干和漂亮石头。”
然而，这一次，他的玩笑并没有换来往日的笑骂或白眼。
武媚娘率先走上前，她手中捧着一个精心绣制的锦囊，上面用金线绣着“平安”二字，针脚细密，倾注了无数心意。
“公子，”她将锦囊双手奉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面是妾身去大慈恩寺求的平安符，还有……一束妾身的头发。愿它伴公子左右，佑公子此行，逢凶化吉，旗开得胜。”
她没有说太多担忧的话，但那双会说话的美眸中，已盛满了千言万语。
她是他的后勤总管，是他的情报分析员，更是将身心都托付给他的女人。
她的牵挂，藏在每一个细致的安排和这无声的赠物中。
李寻欢接过尚带余温的锦囊，郑重地放入怀中，贴近心口的位置。
他伸手，轻轻抚过武媚娘的脸颊，柔声道：“放心，有媚娘在长安为我稳住后方，我才能心无旁骛。等我回来，咱们的生意，还要做得更大。”
武媚娘用力点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这时，焰灵姬也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她手中没有锦囊，却递过来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筒，只有手指粗细。
“喏，公子，给你的。”
她依旧是那副媚骨天成的模样，但眼神却格外认真，“这是我们阴癸派特制的‘千里火’，别看它小，拉响后信号焰火能冲上百丈高空，百里可见。西域地广人稀，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迷路了或者被哪个西域狐狸精缠住了，就拉响它，姑奶奶我立马骑着火凤凰去救你！”
她话语带着惯有的调侃，但那份关切却真实无比。
李寻欢笑着接过“千里火”，故意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知道了，我的小火苗。放心吧，有你这宝贝，我肯定丢不了。倒是你，在长安安分点，别趁我不在，把房子点了。”
“哼！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焰灵姬娇嗔地拍开他的手，眼圈却微微泛红，别过头去。
弄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放在李寻欢手中。
里面是十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上面贴着细心的标签：“玉露生肌散（加强）”、“清灵散（通用）”、“行军丸（十日量）”、“避瘴丹”……还有一小罐晶莹剔透的膏体。
“寻欢哥哥，”她抬起清澈的眸子，声音温柔似水，“这些药你随身带着。这罐‘雪莲玉肤膏’……西域风沙大，你……你记得擦脸。”
她说着，自己先脸红了，声音细若蚊蚋。
李寻欢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温柔体贴的青梅竹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他接过药囊，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我的小弄玉最贴心。有你的药，阎王爷想收我都得掂量掂量。等我回来，给你带最好听的西域乐器。”
弄玉甜甜地笑了，用力点头。
雪女站在稍远的地方，清冷如故。
她走上前，没有赠送任何实物，只是将一枚薄如蝉翼的冰蓝色玉符放在李寻欢掌心。
玉符触手温凉，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
“此乃‘冰心符’，”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贴身佩戴，可清心明目，抵御一定程度的精神幻术与燥热邪毒。于阗附近……多诡异幻象，或许有用。”
这是她所能表达的，最直接的关心。
李寻欢能感觉到这玉符中蕴含的精纯寒意与她的剑意同源，绝非凡品。
他郑重收起，看着雪女的眼睛：“多谢。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雪女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退到了一旁。
最后，李寻欢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眼眶通红的长乐公主身上。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丽质，”他声音放得极轻，“我走了之后，宫里和兕子，就多劳你费心了。按时吃药，用我教你的法子调息，等我带着天香豆蔻回来。”
长乐公主抬起泪眼，痴痴地望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叮咛：“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兕子，还有母后……都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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