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电扇“吱呀”转着,把窗外的夜市喧嚣吹得七零八落。林野捏着那枚发烫的镇水纹石子,盯着木盒底的字迹,眼皮子跳得厉害。张歪嘴躺在旁边的床上,吧唧着嘴,梦里还在喊“烤腰子加辣”,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
“还没完呢……”林野摩挲着木盒边缘的纹路,这纹路比秦书老师那只盒子浅了半分,却在月光下泛着同样的冷光,“藏于市井,隐于人心……这是说那‘未归的一魂’,藏在普通人堆里?”
他想起落霞山的种种——会飞的外卖小哥(后来知道是心魔弄的幻象)、突然涨价的房租(老鬼手下搞的鬼)、会发光的旧手机(守镜族的信物),这些看似平常的事,背后都藏着玄虚。那在这人来人往的市井里,又有哪些“平常”藏着不平常?
“野哥,你咋还不睡?”张歪嘴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睡得像鸡窝,“是不是也饿了?我床底下还有半串烤腰子,给你留的,就是有点凉了——我姥姥说凉了的肉不好消化,不过我觉得挺劲道。”
林野没接烤腰子,把木盒推过去:“你看这字,说还有一魂没归,藏在市井里。咱接下来得找它。”
张歪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市井?那不就是菜市场吗!我姥姥天天去菜市场,说那里啥人都有,卖菜的、杀鸡的、算卦的,藏个魂还不容易?咱明天就去菜市场找!”
“菜市场?”林野被他逗笑了,“你以为是找丢了的白菜呢?这‘魂’指不定是啥东西,可能是件物品,也可能附在人身上,没那么好找。”
“那咋办?”张歪嘴挠挠头,“总不能挨家挨户问吧?‘您好,您家藏魂了吗?’人家不把咱当疯子才怪。我姥姥村有个疯子,就总说自己肚子里有个小人儿,结果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林野没理他,拿起镇水纹石子。石子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纹路里的红光却没散,隐隐指向窗外的某个方向。他走到窗边,顺着红光望去,只见夜市尽头有个不起眼的旧货摊,挂着块褪色的招牌,写着“老王旧货”,摊主正收拾东西准备收摊。
“去看看。”林野抓起外套。
“大半夜的去旧货摊?”张歪嘴嘟囔着,还是爬起来套上衣服,“我姥姥说半夜别去偏僻地方,容易撞邪——不过咱刚打完心魔,邪祟见了咱都得绕着走,去就去!”
两人打着手电往旧货摊走。夜市的摊子大多收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卖小吃的,灯光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旧货摊的老王是个干瘦的老头,背有点驼,正把一堆旧书往麻袋里塞,看到他们,抬起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买啥?”老王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收摊了,明天再来。”
“看看镜子。”林野盯着摊上摆着的一面黄铜镜,镜面蒙着层灰,镜框上刻着的花纹,和守镜族的镇魂镜有点像。
老王的动作顿了一下,重新打量起林野,眼神里多了点警惕:“你要啥镜子?穿衣镜?梳妆镜?我这儿只有面老铜镜,是前儿收的,据说民国的,你要不?”
他说着,把那面黄铜镜推过来。林野拿起铜镜,用袖子擦了擦镜面,镜面虽然模糊,却隐约能照出人影——只是他的影子旁边,还站着个模糊的黑影,看不清模样。
“这镜子……”林野心里一动。
“别动!”老王突然喝了一声,伸手就要抢铜镜。
张歪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老王的胳膊:“老爷子,咋还急眼了?不就看个镜子吗?还能看出花来?我姥姥说看镜子不能太久,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难道这镜子真有问题?”
老王被按住,脸涨得通红,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突然叹了口气:“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这镜子你们要要,五十块拿走,别再问别的。”
林野付了钱,拿着铜镜回到旅馆。刚关上门,镜面突然“嗡”地一声,蒙上层白雾,雾里慢慢浮现出画面——正是血月坛的祭坛,五块碎片合璧的场景,只是画面最后,有缕极淡的黑气没被绿火烧掉,顺着地缝钻了进去,钻进了一面破碎的镜子里。
“这就是‘未归的一魂’!”林野指着画面,“它附在镜子上了!”
画面很快散去,镜面恢复了模糊。张歪嘴凑过来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挠挠头:“我咋啥都没看见?就看到层灰。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姥姥说人太累了就容易眼花,她上次就把咸菜坛子看成我了,追着打了半院子。”
林野没理他,仔细看镜框上的花纹。花纹比镇魂镜的简单,却在角落藏着个小小的“镜”字,和赵猎户布包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镜子是守镜族的。”林野肯定地说,“老王肯定知道些啥,明天再来找他问问。”
第二天一早,林野把铜镜的事告诉了顾言他们。苏清月拿着铜镜看了半天,又翻了翻秦书老师的手稿,点头道:“手稿里提过,守镜族有‘分魂镜’,能把魂灵分成多份,藏在不同的镜子里,这面铜镜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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