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手里抛着一个崭新的篮球,啧啧两声,用胳膊肘撞了撞黄振宇:“嘿,看见没?你家老姐又‘斩落马下’一个。这干脆利落的劲儿,比我妈商场谈判还厉害。这月第几个了?第三个了吧?”
黄振宇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懒洋洋地倚靠着树干,嘴角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和了然的笑容。他个子高,视野开阔,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第三个?不止吧,算上本校那些不死心天天送零食递纸条的,起码得这个数。”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比了个“五”,语气里带着点与有荣焉的臭屁,“不过这个外校的也太没眼力劲儿了,穿得跟个开屏孔雀似的,拿个粉不拉几的信封,土不土?我姐能看上这种才怪。”
苏哲哈哈一笑:“也是,亦玫的眼光,那肯定得是高中的天花板级别啊。不过说真的,振宇,亦玫这么漂亮又优秀,追她的人从这儿排到大学部都不过分,她就真一点不动心?天天就知道学习画画?”
黄振宇挑了挑眉,看着自家姐姐和郑青云一起走远的背影,慢悠悠地说:“你懂什么?我姐那叫目标明确。她脑子里现在除了习题册和画板,估计就只剩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我爸我妈我哥,三重‘紧箍咒’戴着呢,再加上她自己要强,哪有空搭理这些‘凡夫俗子’?”他故意把“凡夫俗子”四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戏谑。
“那你这个当弟弟的,也不帮忙挡挡桃花?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纠缠不清呢?”苏哲好奇地问。
“挡?怎么挡?”黄振宇嗤笑一声,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姐自己就是最强防御塔,一招‘好好学习’走天下,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再说了,”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只有两人知道的小得意,“我自己的‘小秘密’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整天管她?只要她不跟我爸妈告我黑状,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指的是他和林薇的地下恋情。苏哲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是知情的。
苏哲会意地眨眨眼,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明白明白。不过说真的,亦玫这性格,以后不知道得什么样的神仙才能入她的眼。”
“那肯定得是……”黄振宇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然后坏笑,“至少得比我差点才行吧,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姐?”
“滚蛋吧你!”苏哲笑着捶了他一拳,“走,打球去!新球场今天开放了!”
“走着!”黄振宇揽过苏哲的肩膀,两人嘻嘻哈哈地朝着篮球场方向走去,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在他眼里,不过是姐姐辉煌“拒追求者”史上微不足道的一笔罢了。
与黄振宇的轻松调侃不同,走在黄亦玫身边的郑青云,内心远没有那么平静。
他沉默地走在黄亦玫身侧,稍微落后半个身位,能清晰地看到她随风微微飘动的马尾辫和线条优美的侧颈。刚才她拒绝那个外校男生时,那清晰冷静的言辞,那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既让他松了口气,又隐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压力。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的轮廓,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片挡路的树叶,心思显然已经飞到了别处,可能是在思考某道难解的数学题,也可能是在构思她画板上的新作品。
“那个……亦玫,你没事吧?”郑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比平时更低沉些。
黄亦玫转过头,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了然,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这种人隔三差五就能碰到一个,习惯了。直接说清楚最好,省得麻烦。”
她的笑容明亮而坦然,没有任何阴霾。郑青云看在眼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她如此习惯,如此不以为意,是不是意味着,所有试图靠近她的男生,在她眼里都只是“麻烦”?
他想起自己藏在书包夹层里,那封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始终没能递出去的、字迹工整的信。信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他对她解题思路的佩服,对她绘画作品的欣赏,以及一些关于未来和理想的、青涩而真诚的想法。他甚至不敢称之为“情书”,那更像是一份小心翼翼的、试图交流的笔记。
可是,看到今天那个男生和她手中那封被拒收的粉色信笺,郑青云只觉得自己的那封信更加沉重,更加没有勇气拿出来。他害怕一旦递出去,也会得到同样干脆利落的拒绝,甚至可能连现在这种可以并肩讨论习题、偶尔一起去图书馆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说得对……高中确实应该以学习为主。”郑青云低声附和,像是在对黄亦玫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水木大学……没那么容易考。”
他的家境普通,父亲只是个盼着升官的小学语文老师,脾气还不大好。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读书这条路上。他努力,上进,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但在明媚耀眼、家境优越、目标明确的黄亦玫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一颗黯淡的星星,只能借着她的光芒,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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