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但水木园黄家客厅里的气氛,却比阳光更加热烈,甚至带着点梦幻般的晕眩。空气中仿佛漂浮着金色的尘埃,每一个都在雀跃地舞蹈。
黄亦玫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文件袋敞开着,里面露出的不是画稿,而是几封样式各异、却同样承载着千钧重量的信件——国美院、夏美院、水木美院 等多家顶尖美术学院的校考专业合格通知书!
“妈!爸!哥!振宇!”黄亦玫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她几乎是一个个名字喊过来的,“我……我过了!都过了!国美!夏美!清美!还有……”
她语无伦次地把那些合格证一张张摊在茶几上,如同展示最珍贵的宝藏。每一张纸上,那醒目的“合格”字样和加盖的红章,都像是对她过去无数个日夜付出最有力的肯定。
吴月江第一个冲过来,拿起一张张合格证反复地看着,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抱住了女儿。黄剑知虽然还保持着教授的沉稳,但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极其欣慰和自豪的笑容,他拿起夏美的合格证,仔细端详,点了点头:“好!好啊!不愧是我黄剑知的女儿!”
刚下班进门的黄振华看到这一幕,也立刻明白了,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容,走过来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行啊玫玫!真给你考上了!还是好几个!太厉害了!”
全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只有黄振宇,他刚从自己房间出来,似乎刚结束一个漫长的越洋电话,脸上还带着一丝处理复杂事务后的疲惫。他看到客厅里这欢腾的景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慢悠悠地晃过来,随手拿起一张水木格证,瞥了一眼,用他那惯有的、带着点欠揍的腔调说:
“哟,不错嘛黄亦玫同志,总算没白费我陪你东奔西跑、当牛做马的那几个月。看来我的后勤保障工作还是值几个钱的。”
要是在平时,黄亦玫肯定要跳起来跟他斗嘴,但此刻,她实在太高兴了,直接无视了他的毒舌,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振宇!你看!我真的做到了!”
黄振宇看着她那兴奋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看见了看见了,吵得我脑仁疼。所以呢,黄大画家,现在该烦恼选哪家了吧?幸福的烦恼哦。”
他这句话,像一盆恰到好处的冷水,让黄亦玫从狂喜中稍稍冷静下来。是啊,幸福的烦恼。几所都是梦想中的学府,如今都向她敞开了大门,选择,成了摆在面前最现实也最甜蜜的难题。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甜蜜的烦恼”一直萦绕着黄亦玫。她把几所学校的合格证、招生简章、甚至校园照片都贴在床头,每天对着它们发呆。
“国美在杭城,风景好,国画和传统工艺美术底蕴最深厚……”
“夏美在京城,学术氛围浓,当代艺术和理论批评最权威……”
“清美也在京城,背靠水木,资源和平台没得说,设计类专业尤其强……”
她喃喃自语,眉头时展时蹙,难以决断。
这天晚上,她又对着那几张纸发呆,连黄振宇端着牛奶走进她房间都没察觉。
“还没选好?”黄振宇把牛奶放在她书桌上,倚在门框上,“再纠结下去,文化课都要耽误了。你这属于典型的选择困难症晚期。”
黄亦玫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纠结和求助:“振宇,你说我到底该选哪个?我都喜欢,都好难选啊……”
黄振宇走进来,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神情变得稍微正经了些:“光靠喜欢没用,得分析。来,说说你纠结的点在哪里。”
黄亦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开始倒苦水:
“国美我一直很向往,那种江南的人文气息,感觉特别适合画画。但是……离家有点远。”
“夏美是顶级殿堂,能进去本身就是一种认可,压力肯定也大。”
“清美平台好,未来发展机会可能更多,但……我感觉它的设计更强,我毕竟更喜欢纯艺(纯艺术)……”
黄振宇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才开口,语气是分析问题时特有的冷静和条理:
“首先,排除法。清美,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它的设计更强,而你明确更喜欢纯艺。虽然平台好,但专业方向不完全匹配,可以第一个排除。除非你对未来转向设计有强烈兴趣,但从你之前的表述看,没有。”
他拿起清美的合格证,放到一边。
黄亦玫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现在,剩下国美和夏美。”黄振宇的目光在剩下的两张合格证上扫过,“这两所,在纯艺领域都是顶尖,难分伯仲。那么,我们从更现实的角度分析。”
“第一,地理位置。国美在杭城,离家远,生活成本、气候适应都是问题,但换个新环境也可能激发新的创作灵感。夏美在京城,离家近,生活便利,家人照应方便,但可能缺乏‘距离感’带来的独立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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