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烛火在纱灯中摇曳,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婉儿独自坐在案前,目光凝望着从云梦阁暗格中取回的紫檀木匣。这个雕刻着精致芙蓉花纹的木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她一直舍不得打开,仿佛一旦开启,就会打破某些珍贵的回忆。
今日与赵元宸的顺利合作,让她终于有勇气面对这个可能藏着最后秘密的匣子。
她取出母亲留下的那把样式古朴的银钥匙,指尖微微发颤。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她似乎能感受到母亲当年藏匿这个秘密时的心境。
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匣盖应声而开,扬起些许尘埃。匣内整齐地放着几样物品:一封泛黄的信笺、一枚温润的玉佩,还有一本薄薄的绢面册子。苏婉儿首先拿起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婉儿亲启四个娟秀的字,确实是母亲的笔迹。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信上的内容却让她瞬间愣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婉儿吾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为娘已经不在了。有些真相,为娘一直不敢告诉你,但现在必须让你知道。你的生父并非苏明远,而是......
信写到这里突然中断,下面的字迹被人用浓墨重重涂抹,已经无法辨认。那团墨迹深重而凌乱,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慌或愤怒的情况下所为。
苏婉儿的手微微发抖,信纸险些从指间滑落。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苏明远的女儿?那她的生父是谁?为何母亲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下这个秘密?
她急忙拿起那枚玉佩。这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正面雕刻着精致的蟠龙纹样,龙身蜿蜒,鳞片清晰可见;背面刻着一个端庄的字。这玉佩的质地和工艺,绝非寻常人家所有,更像是......皇室之物。
宸......这个字让她心中猛地一跳。赵元宸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字,这难道是巧合?还是暗示着什么?
她强压心中的惊涛骇浪,拿起那本薄薄的册子。册子的绢面已经泛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清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些日期和简短的事件。
甲子年三月初五,于灵隐寺偶遇......心绪难平。
甲子年五月十二,得知有孕,既喜且忧。
甲子年六月初一,被迫嫁入苏府,心如死灰。
苏婉儿越看越是心惊。这些记录分明是母亲的私密日记,记录着她嫁入苏府前的经历。从日记中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测,母亲在嫁入苏府前就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对那个男子用情至深。
她继续往下翻阅,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凉。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让她更加震惊的文字:
他终于来找我了,说等时机成熟就接我离开。可是王氏已经察觉,我担心......若有不测,望他能善待我们的女儿......
这段文字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但墨迹深浅不一,笔画时而急促时而停顿,显然是母亲在极度情绪化的情况下写下的。
苏婉儿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混乱。烛火跳动,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如果她不是苏明远的女儿,那前世王氏对她的迫害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内宅争斗了。王氏之所以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恐怕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可能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
而她前世的死亡,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威胁到苏婉仪的地位,而是因为她真正的身世可能对某些权势人物构成威胁。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王氏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当时她只当是王氏在嘲讽她的庶女身份,现在细细想来,这话中分明别有深意。
还有李相。他一个当朝宰相,为何要屡次对一个深闺女子下手?如果仅仅是为了帮王氏铲除眼中钉,未免太过大动干戈。除非......她的身世对李相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苏婉儿重新拿起那块龙纹玉佩,在烛光下仔细端详。玉佩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那条蟠龙仿佛要腾空而起。这玉佩的质地和雕刻工艺,分明是皇室专用。难道她的生父真的是皇室中人?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
如果她的生父是皇室中人,那会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露面?母亲又为什么被迫嫁入苏府?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心乱如麻。她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中,每个转角都可能发现新的秘密,却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她想起赵元宸那双深邃的眼眸,想起他看她时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难道他早就知道什么?不,不可能。如果赵元宸知道她的身世,以他的性格和处境,绝不会如此平静地与她合作。
苏婉儿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下来。玉佩的边缘硌在掌心,带来细微的痛感,却让她更加清醒。
无论如何,她必须查清真相。这不仅关系到她的复仇,更关系到她的身世之谜。她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女儿,要知道母亲当年经历了什么,要知道为什么这个秘密会让这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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