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黄昏,红玉带回消息:“娘娘猜得不错,兵部记录的粮草数目与实际运往北境的对不上,少了近三成。而且押运的将领,是太皇太后的远房侄孙。”
苏婉儿沉思片刻,取来纸笔,写下一封密信:“想办法送到周将军手中,一定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她不知道赵元宸在暗中安排了什么,但她必须尽自己的一份力。若粮草真的出了问题,前线将士将面临灭顶之灾,大周江山也将危在旦夕。
当夜,又有一个竹筒出现在窗台。这次里面是一张小地图,标注着北境的地形和几处用朱笔圈出的险要之地。
苏婉儿立即明白,这是赵元宸在向她示警——北狄很可能已经在这些地方设下埋伏。
她连夜对照前世记忆,绘制了一份更详细的战略图,不仅标注出可以避开埋伏的行军路线,还注明了几处可以设伏反击的绝佳地点,甚至详细写明了每个地形的特点和利用方法。
第三日清晨,赵元宸即将率军出征。苏婉儿站在坤宁宫的高阁上,远远望着校场点将的方向。
秋风吹动她的衣袂,小腹的隆起已经颇为明显。她轻轻抚摸着腹中的胎儿,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娘娘,周将军已经收到密信。”红玉低声道,“他还让奴婢转告娘娘,他在军中安排了自己人,会誓死保护陛下安全。”
苏婉儿微微颔首,目光依然望着远方。在那里,大周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子即将奔赴生死未卜的战场。
忽然,一队侍卫来到坤宁宫,为首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将领:“末将林青,奉陛下旨意,特来加强坤宁宫守卫。”
苏婉儿注意到,这些侍卫的站位极其讲究,既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又能在第一时间应对来自外部的攻击。这分明是专业的防御阵型,而且每个人的太阳穴都微微鼓起,显然是内家高手。
“有劳林将军。”她淡淡说道,心中却明白,这又是赵元宸的暗中安排。
出征的号角响起,大军开始移动。苏婉儿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帝王仪仗,忽然发现其中一个骑兵回头望了坤宁宫一眼。
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中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是夜,苏婉儿在整理衣物时,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可以调动京师三营的兵符和一张字条:
“若朕不测,持此符可调京师三营。护好自己和孩子。——元宸亲笔”
字迹仓促,显然是匆忙间写就。苏婉儿握着冰凉的兵符,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怀有身孕,知道她面临的危险,甚至为她和孩子留下了最后的保障。
“赵元宸,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她轻声低语,将兵符紧紧贴在胸前。
就在这时,红玉急匆匆进来:“娘娘,刚收到消息,太皇太后在慈宁宫绝食,要求见陛下最后一面。”
苏婉儿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太皇太后这是要作最后一搏。传话给林将军,加强慈宁宫的看守,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您的手令?”红玉惊讶。
苏婉儿取出赵元宸留下的兵符,声音坚定:“现在,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宫灯摇曳,在她脸上投下坚毅的轮廓。这场暗中的相助,已经演变成一场默契的配合。而她相信,远在北境的赵元宸,一定也感受到了这份超越误会与隔阂的心意。
风雨欲来,但这一次,他们虽相隔千里,却仿佛并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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