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寒鸦啼夜。苏婉儿再次踏足永寿宫这片禁地,白日里反复推敲,总觉得那间密室中还藏着未发现的秘密。秋露凝霜,打湿了她的裙裾,她却浑然未觉。
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的侍卫,她再次潜入这座被焚毁的宫殿。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暗影,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秘辛。
就在她准备开启密室机关时,里面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苏婉儿立即闪身隐入残破的屏风后,屏息凝神。
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密室中缓步而出,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照亮了他清癯的侧脸。苏婉儿几乎要惊呼出声——竟是本该在北境征战的赵元宸!
赵元宸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动,沉声低喝:何人?
苏婉儿自屏风后缓步走出,两人在清冷月光下四目相对,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婉儿?赵元宸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惊诧,你为何...
这句话该我问陛下才是。苏婉儿语声清冷,陛下不是在北境御驾亲征?为何会深夜出现在这禁地之中?
赵元宸苦笑一声,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朕是秘密回京的。北境战事有变,朕必须回来处理一些要事。
什么要事?苏婉儿步步紧逼,是来处理太皇太后留下的烂摊子,还是来销毁你们之间往来的证据?
赵元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婉儿,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那是怎样?苏婉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要除去苏家。难道这也是我误会了?
赵元宸凝视着那封信,长叹一声:此信是太皇太后当年逼迫朕所写。那时朕年少,受她挟制...
那这些呢?苏婉儿又取出几封密信,这些可是近年往来的书信,上面详细记录着你们如何联手清除政敌,如何陷害忠良!
赵元宸的脸色在月光下愈发苍白:婉儿,有些事,朕也是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两人同时警觉地屏住呼吸。
仔细搜查!方才明明看见有人影往这边来了!是杨太傅的声音。
赵元宸神色一凛,拉住苏婉儿的手:随朕来!
苏婉儿想要挣脱,但赵元宸握得极紧。他带着她熟练地穿过几条隐秘的通道,来到一处假山后的密室。
此地安全。赵元宸点亮烛火,密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苏婉儿这才看清,赵元宸的左臂缠着绷带,上面还渗着殷红血迹。
你受伤了?她忍不住问道。
北境一战,中了埋伏。赵元宸轻描淡写,无碍。
密室内一时陷入沉默。烛火跳跃,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许久,赵元宸才缓缓开口:婉儿,朕知你现在不信朕。但请你相信,朕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那苏家呢?苏婉儿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明知苏家是清白的,却仍任由太皇太后陷害他们。
赵元宸痛苦地闭上眼:那时朕羽翼未丰,若与太皇太后正面冲突,不仅救不了苏家,连皇位都难保。朕...朕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苏婉儿冷笑,就因你的不得已,苏家满门抄斩,我父母含冤而逝!
朕知对不起你。赵元宸声音低沉,这些年来,朕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所以朕才会力排众议,立你为后;所以朕才会在你被陷害时,用软禁的方式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苏婉儿觉得可笑,将我软禁在坤宁宫,这便是你的保护?
若非如此,太皇太后早就对你下手了!赵元宸激动道,你以为朕不知她派了多少刺客?若不是朕暗中派人保护,你早就...
他突然住口,意识到失言。
苏婉儿怔住了。原来那些暗中护卫她的人,竟是赵元宸所派?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她的安危?
婉儿,赵元宸语声柔和下来,给朕一个解释的机会。待渡过眼前危机,朕定将一切如实相告。
外面忽然传来兵刃相击之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赵元宸警惕地吹熄烛火,透过密室缝隙向外望去。
是萧战与林青。他低声道,他们交手了。
苏婉儿也凑近观看,果然见萧战与林青在月光下激战。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刀光剑影间,周围的草木皆被剑气所伤。
让他们停手。苏婉儿急道,林青是自己人。
赵元宸略一迟疑,还是吹了一声口哨。萧战闻声立即收剑后撤。林青也停下攻势,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都进来。赵元宸低声道。
萧战与林青先后进入密室,见到对方时皆露惊诧之色。
陛下?林青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元宸。
娘娘?萧战也同样惊讶地望着苏婉儿。
赵元宸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眼下情势危急,长话短说。杨太傅已掌控京城防务,朕是秘密回京,不能暴露行踪。
陛下,北境战事如何?萧战关切询问。
我军中了北狄埋伏,损失惨重。赵元宸沉痛道,但这尚在其次。朕怀疑军中有内奸,否则北狄不可能对朕的行军路线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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