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
萧寒对着空荡寂静的窗外嘶声呼喊,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却只换来窗外呼啸寒风的无情回应。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脑子里一片混乱。
此刻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这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明明已经触手可及!
那朝思暮想的容颜,那即将完全属于他的温香软玉……
却在最后关头,在他眼前,被人生生夺走!
这比从未得到更让他痛苦万分。
狂怒就像岩浆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理智。
他转身,疯狂地扫视着这间精心布置却已物是人非的屋内。
下一秒,他抬脚,狠狠踹翻了那张摆放着合卺酒和喜果的紫檀木圆桌!
“哐当——!”
杯盘碗盏应声碎裂,酒液四溅,鲜红的果子滚落一地,一片狼藉。
这还不够。
他一把扯下床榻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奋力撕扯,昂贵的丝绸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视线所及之处,无一幸免。
梳妆台上的菱花铜镜被一拳砸得裂纹遍布,首饰盒被扫落在地,珠钗玉簪散落得到处都是。
就连那对燃烧着的红烛也被他挥手打断。
烛泪泼洒,火焰挣扎了几下,终是熄灭,只余下缕缕青烟和刺鼻的焦味。
“玥儿……明明该是我的!”
他低吼着,声音愤怒绝望嘶哑:
“怎么会是摄政王的女人?!怎么可能!”
如果抢走她的是其他任何人,他哪怕拼上性命,也定要将人夺回来!
可偏偏是裴临渊!
那个权倾朝野,连天子都要让其三分的摄政王!
巨大的权势差距像一堵无形且坚不可摧的高墙,将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死死堵在了胸腔里。
他敢怒却不敢言,更不敢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一番疯狂的宣泄后,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萧寒踉跄着后退几步,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床沿,背靠着凌乱不堪的床柱,粗重地喘息着。
屋内一片死寂,他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珍宝,在最后一刻被更强大的力量生生夺走,更让人感到崩溃和绝望。
他等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
狂怒过后,深沉的阴鸷与疑惑渐渐浮上心头。
萧寒死死攥紧拳头,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玥儿……她怎么会和摄政王扯上关系?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
寒风凛冽,白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脱离了地面。
冰冷的夜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吹得她发丝飞扬,衣裙猎猎作响。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手臂却不由自主地环住了裴临渊的脖颈,将脸埋进那带着冷冽松香气息的玄色衣襟里。
自始至终,沉默无言。
裴临渊垂眸,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温顺与依赖,她轻盈的身子紧密地贴合着他,似乎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袭来,竟奇异抚平了他连日来的焦躁与心绪不宁。
自从探子回报萧寒即将纳她为妾的消息,他胸中便如同堵了一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无法静心。
直到此刻,将她真真切切地揽在怀中,那莫名的空虚与烦躁才悄然散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似乎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原本只是棋子的女人占据了。
不过几个起落间,裴临渊已抱着白玥稳稳落入一辆停靠在暗处的宽敞马车内。
车内与外界的寒冷截然不同,暖意融融。
车厢四壁包裹着深色的锦缎,绣着繁复的暗纹,低调而奢华。
角落里的银丝炭盆烧得正旺,散发着持续的暖意。
柔软的驼绒地毯铺满了车底,中间固定着一张紫檀小几,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白玉茶具。
马车在车夫熟练的驾驭下,平稳地驶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白玥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坐稳,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这才抬眸看向对面同样坐下的裴临渊。
两人之间隔着一步之遥,空气凝滞,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传来。
白玥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平静,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
“王爷今夜此举,是何意?”
裴临渊迎上她的目光,面容深邃。
他语气平淡:
“本王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我之故,白白丢了性命,甚至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言下之意很明白。
若在纳妾之夜被萧寒发现她已非完璧,等待她的,绝不仅仅是失宠那么简单。
白玥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她微微倾身,追问道:
“所以,王爷这是……对我心软了?”
裴临渊的唇角微微抿紧,形成冷硬的线条。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移开了视线,看向晃动的车帘,避开了她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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