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重新启程,朝着京城的方向加速行进。马车内,气氛却与之前的沉闷不同,带着劫后余生的松弛,也夹杂着新的忧虑和悲伤。
简单的包扎处理后,萧哲看着对面情绪明显低落的萧玉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玉瑶,方才光顾着打斗和那些黑衣人的事,还没细问。你怎么会在这西境之地?还和皇叔在一起?墨离呢?”他环顾了一下车厢,“那小子不是向来跟你形影不离,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吗?怎么没见着他?放心,六哥我现在可打趣不了他,苏姐姐在这呢,我得保持风度。”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带着惯有的调侃。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萧玉瑶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砸落在她紧紧交握的手背上。
萧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和苏容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和惊慌。
“玉瑶?怎么了这是?”苏容华连忙坐到萧玉瑶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又急切,“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是不是墨离他欺负你了?还是说他……他负了你?”她想到某种可能,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气愤。若是墨离敢负了玉瑶,她第一个不答应!
萧玉瑶用力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老王爷在一旁沉重地叹了口气,替女儿回答道:“唉……老六,容华丫头,你们有所不知。墨离那孩子……出事了。”
“出事?”萧哲的心猛地一沉,苏容华也屏住了呼吸。
萧玉瑶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眼圈通红,声音破碎却带着一丝固执的坚信:“与你们在北疆分别后,在回京的路上……我们一行遇到了埋伏的刺客……墨离他……他为了保护我们……”她说到这里,声音再次哽咽,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受了重伤……坠崖了……”
“坠崖?!”萧哲和苏容华同时惊呼出声,脸色骤变。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萧玉瑶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但是!我相信他肯定还活着!”她猛地抓住苏容华的手,像是要抓住一份希望,“苏姐姐,六哥,当年陆明轩不就是坠崖后,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却被我们偶遇了吗?既然陆明轩能活下来,墨离也一定可以!他武功比陆明轩好多了!他一定在哪等着我去找他!”
看着她强忍悲痛、努力为自己寻找希望的样子,萧哲和苏容华心中都涌起巨大的酸楚和心疼。他们完全没想到,分别之后,玉瑶竟然经历了如此惨痛的事情。
“所以……你和皇叔这次出来,是特意来寻他的?”萧哲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再无半点玩笑之意。
萧玉瑶用力点头:“我和父王想着,沿着坠崖的路线仔细再找一遍,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幸运地遇到他……”她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期盼,让人听着心碎。
苏容华紧紧抱住她,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傻丫头……苦了你了……”她无法想象这几个月玉瑶是怎么熬过来的。
萧哲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努力用乐观的语气安慰道:“玉瑶说得对!墨离那小子命硬得很!阎王爷都不一定收他!当年北疆那么险恶的环境他都活下来了,这次肯定也没事!说不定真就像陆明轩一样,被哪个隐世高人或者善良的农户给救了呢!咱们慢慢找,肯定能找到线索!”
虽然知道这只是安慰,但萧玉瑶还是感激地看了六哥一眼。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重。过了好一会儿,萧玉瑶似乎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稍稍抽离,她想起京中的事,努力振作起精神,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得先尽快回京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平坦,但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担忧:“嫂嫂……晚星嫂嫂她有孕了,而且是双胎。生产在即,双胎凶险,我想着……先回去陪着她,等她平安生产后,我再继续出来找墨离。”
“什么?!” “林妃有孕了?还是双胎?!”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冲散了车内的悲伤气氛。萧哲和苏容华都惊得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喜!
“天大的喜事啊!”萧哲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皇兄他……他终于要当父亲了!还是双胎!真是太好了!”他虽然常年在外,但与萧彻兄弟感情颇深,此刻自是万分高兴。
苏容华也又惊又喜:“晚星有孕了?真是太好了!只是……双胎确实极为凶险……”喜悦之余,她也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不由得为林晚星担心起来。
“嗯,”萧玉瑶点点头,“所以我才更要赶紧回去陪着她。嫂嫂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身边。”
“应该的!应该的!”萧哲连连点头,“找墨离固然重要,但皇嫂生产更是头等大事!先回京!等京中事了,六哥陪你一起去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苏容华也紧紧握住萧玉瑶的手:“对,玉瑶,我们先回京。晚星吉人天相,定会平安生产的。墨离……他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车窗外,风景飞速后退。车厢内,悲伤与喜悦、担忧与希望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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