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那声故作严肃的质问,和墨离(巴特尔)那一声饱含深情的低唤,如同冰与火的碰撞,瞬间将萧玉瑶从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中惊醒。
“玉瑶……”
这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紧锁的心门。不是幻觉!不是梦!那双眼睛,那双她曾在月下凝视过无数次、在噩梦中拼命追逐却总是抓空的眼睛,此刻正真真切切地望着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深沉情感——是思念,是愧疚,是狂喜,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真的是他!墨离!她的黑木头!她没有在崖边失去他!他没有变成冰冷的墓碑和午夜梦回时的泪水!他就站在那里,活生生的,虽然清瘦了些,眉宇间添了风霜与威严,穿着陌生的、象征北戎权柄的华服,但他确确实实是她的墨离!
巨大的冲击让萧玉瑶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如同休眠的火山骤然喷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墨离——!”
一声带着撕心裂肺般哭腔的呼喊破喉而出,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积压太久的痛苦。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什么郡主体统,什么御书房重地,什么男女大防!她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拼尽全力飞向伴侣的鸟儿,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那个她以为此生再也触不到的怀抱!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踉跄着,却目标明确,直直地撞进墨离的怀里!双臂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了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背后的衣料里。眼泪决堤而出,瞬间就浸湿了墨离胸前那件象征北戎王权的、绣着狼图腾的锦袍,温热一片。
“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我差点……差点就跟着你去了……呜呜呜……”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混合着剧烈的抽泣。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后背,不是愤怒的责打,而是失而复得后那种巨大到无法承受的情绪宣泄,是确认他真的存在的本能反应。
墨离在被她狠狠撞入怀中的瞬间,身体先是本能地微微一僵,但随即,那积压了无数个日夜、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思念和爱意如同岩浆般奔涌而出,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他几乎是同时收紧了双臂,以一种更强悍、更霸道的力道将怀中这具颤抖不已、哭得几乎瘫软的娇躯紧紧地、紧紧地箍在自己胸前,力道大得让萧玉瑶都有些喘不过气,但他却觉得唯有如此,才能确认这不是又一场虚幻的梦境。
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她散发着熟悉馨香的颈窝和发间,贪婪地、近乎窒息般地呼吸着这让他魂牵梦绕、支撑他走过无数艰难险阻的气息。他的喉咙剧烈滚动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在她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
“是我……玉瑶,是我……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每一寸骨骼的颤抖和滚烫泪水的灼热,这让他心痛如绞,恨不得代她承受所有苦楚,也让他那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被巨大的幸福和充实感填满。
萧彻和林晚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萧彻原本刻意板起的脸早已软化,眼底深处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慰和感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林晚星更是早已热泪盈眶,她抬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嘴角却高高扬起,为玉瑶这苦尽甘来的重逢感到由衷的喜悦和激动。她悄悄握住了萧彻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御书房内的侍卫和太监们早已训练有素地低下头,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丝声响都会惊扰了这跨越了生死、感人至深的重逢。
过了许久,萧玉瑶那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激烈情绪才渐渐平息,转变为小声的、委屈的啜泣,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这个失而复得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墨离感受到她的依赖,心中软成一片。他稍稍放松了力道,但依旧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尽惊吓的小兽,另一只手则温柔地、一遍遍擦拭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用从未有过的、极致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玉瑶,别哭了……你看,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一步都不离开……我发誓……” 他的承诺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萧玉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抽噎着问:“你……你怎么会成了北戎的王?你知不知道我……我……” 她想说“我每一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更凶的眼泪和紧紧抓住他衣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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